一九二 吹沙走浪幾千裡（廿四）[第1頁/共3頁]

三月十二日，崇禎再下罪己詔，成為中國汗青上做檢驗最為勤奮的君王。他又下詔。宣佈加派的新舊餉項全數停止，同時誇大隻要李自成罪不成恕，其他文武偽職如牛金星、劉宗敏等一概赦免，隻要乃心王室，伺隙歸正，過往不究，令複官職。

宋弘業聽得額生盜汗，苦澀道：“殿下……卑職另有洗清這身肮臟的時候麼？”

昌平總兵李守鑅看著地上跪著的兵士，怒道：“陳一元！你就不負心麼！”

崇禎被血腥刺激，神情猙獰，提著猶在滴血的寶劍，一起往坤寧宮去了。沿途寺人女官，見了天子再冇有跪下施禮的，一個個隻顧著逃命。

滿朝文武大臣當中，恐怕再冇人像吳襄、吳三桂父子這般不但願改朝換代的了。每年九百萬兩的遼餉，撤除京平分潤，絕大部分都進了這對父子的腰包，換個天子那裡肯當這類冤大頭？

“不，”朱慈烺點頭道，“你要留在北京，投降李闖。”

“殿下！卑職心中唯有忠義……”

“但願如此。”朱慈烺吸了口氣。

“聖駕在後。”田見秀一甩馬鞭，令雄師持續前行，占據昌平城。

“殿下定能馬到功成！”宋弘業朗聲道。

崇禎說著說著，泣不成聲，見兩個兒子瑟瑟顫栗，抬頭長歎：“爾等何辜生於天家！各自逃生去吧，不必戀我……”

“殿下，卑職是否一同撤往山東？”宋弘業求問道。

不一時，西邊來了一群人馬，打著“田”字大旗，衣甲青藍，器宇軒昂。陳一元趕緊搶先上去，跪倒馬前，大聲呼道：“昌平守兵願降王師！”

吳襄在擺佈衡量以後，終究還是讓兒子入關，以免闖賊真的把北京端了。萬一北京淪亡，彆說每年九百萬兩遼餉，恐怕還會墮入腹背受敵的局麵。

崇禎已經是溺水之人，哪怕有根稻草都要抓住，趕緊起家問道：“何策！”

宋弘業坐在太子下首，因為太久不見而有些忐忑。這回朱慈烺領著閔展煉等貼身侍衛潛回北京，隻是為了帶家裡人分開這個火坑。並不籌算跟李自成死磕。固然不曉得順軍的精確兵力，但大略預算一下，有了宣大的降兵，李自成要湊齊十萬人馬並不困難。

“去將定王、永王叫來。”崇禎坐在階下，頭髮已經狼藉，再不複昔日的氣度。

李守鑅心中蕭瑟，回身屋中，想想昌平巡撫何謙早就藉口保衛居庸關帶著親兵逃了，本身孤身一人，莫非能擋住李自成的十萬雄師？一時候心灰意冷，李守鑅正巧看到屋外一條繩索的，盤繞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