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飛狐外傳(1)[第5頁/共6頁]
好或者不好,在藝術上是屬於美的範圍,不屬於真或善的範圍。判定美的標準是美,是豪情,不是科學上的真或不真(武功在心機上或科學上是否能夠),品德上的善或不善,也不是經濟上的值錢不值錢,政治上對統治者的無益或有害。當然,任何藝術作品都會產生社會影響,自也能夠用社會影響的代價去估計,不過那是另一種評價。
為了使得讀者易於辯白,我把我十四部長、中篇小平話名的第一個字湊成一副春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短篇《越女劍》不包含在內,恰好我的圍棋教員陳祖德先生說他最愛好這篇《越女劍》。)我寫第一部小說時,底子不曉得會不會再寫第二部;寫第二部時,也完整冇有想到第三部小說會用甚麼題材,更加不曉得會用甚麼書名。以是這副春聯當然說不上工緻,“飛雪”不能對“笑書”,“連天”不能對“神俠”,“白”與“碧”都是仄聲。但如出一個上聯征對,用字完整自在,總會選幾個比較成心機而合規律的字。
武俠小說擔當中國古典小說的耐久傳統。中國最早的武俠小說,應當是唐人傳奇的《虯髯客傳》、《紅線》、《聶隱娘》、《崑崙奴》等出色的文學作品。厥後是《水滸傳》、《三俠五義》、《後代豪傑傳》等等。當代比較當真的武俠小說,更加正視公理、時令、捨己爲人、鋤強扶弱、民族精力、中國傳統的倫理看法。讀者不必過份推究此中某些誇大的武功描述,有些究竟上是不成能的,隻不過是中國武俠小說的傳統。聶隱娘縮小身材潛入彆人的肚腸,然後從他口中躍出,誰也不會信賴是真事,但是聶隱孃的故事,千餘年來一向為人所愛好。
在中世紀的歐洲,基督教的權勢及於統統,以是我們到西歐的博物院去觀光,見到統統中世紀的繪畫都以聖經故事為題材,表示女性的人體之美,也必須通過聖母的形象。直到文藝答覆以後,凡人的形象才大量在繪畫和文學中表示出來,所謂文藝答覆,是在文藝上答覆希臘、羅馬期間對“人”的描述,而不再集合於描述天使與賢人。
我寫武俠小說,隻是塑造一些人物,描述他們在特定的武俠環境(中國當代的、貧乏法治的、以武力來處理爭端的不公道社會)中的遭受。當時的社會和當代社會已大不不異,人的脾氣和豪情卻冇有多大竄改。當代人的悲歡聚散、喜怒哀樂,仍能在當代讀者的心靈中引發呼應的情感。讀者們當然能夠感覺表示的伎倆低劣,技能不敷成熟,描述殊不深切,以美學觀點來看是初級的藝術作品。不管如何,我不想載甚麼道。我在寫武俠小說的同時,也寫政治批評,也寫與汗青、哲學、宗教有關的筆墨,那與武俠小說完整分歧。觸及思惟的筆墨,是訴諸讀者明智的,對這些筆墨,纔有是非、真假的判定,讀者或許同意,或許隻部分同意,或許完整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