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連城訣(48)[第1頁/共6頁]

那是水笙！

戚芳在萬家給他的一百兩銀子，他早又取了來，除了在荊州城給丁典和淩女人清算宅兆以外，便是酬謝照顧空心菜那家農婦的一些使費，以及一起從鄂西來到川邊的旅途膳宿之費。他在成都給空心菜買了一大包衣服鞋襪，本身也買了些綿衣褲和布衣褲、幾十雙草鞋，包成一大包都負在背上。來到川邊石渠的雪穀口上，還剩下三十幾兩幾錢銀子，他在手裡掂了掂，用力擲出，拋入了路邊的峽穀當中，心道：“便有黃金萬兩，珍寶無數，在雪穀裡又有甚麼用？”

狄雲在丁典和淩女人的墳前種了幾百棵菊花。他冇雇人幫手，滿是本身脫手。他是莊稼人，鋤地蒔植的事本是熟行。隻不過他疇前很少蒔花，種的是辣椒、黃瓜、冬瓜、白菜、茄子、空心菜……

他說的老爺，是我祖父。

他從牢裡出來以後，曉得這統統都是那財主少爺讒諂。有一天在街上撞到，他取出一向藏在身邊的尖刀，在那財主少爺身上刺了幾刀。他也不逃脫，任由差役捉了去。那財主少爺隻是受了重傷，卻冇有死。但財主家不竭賄賂縣官、師爺和獄卒，想將他在獄中害死，以免他出來後再尋仇。

本來就算是作賊，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罪名，但他給關了兩年多才放出來。在這段期間中，他父親、母親都氣死了，他的未婚妻給財主少爺娶了去做後妻。

兒童時候，我浙江海寧袁花鎮故鄉有個長工，名叫和生。他是殘廢的，是個駝子，但是隻駝了右邊的一半，形相特彆顯得古怪。雖說是長工，但並不做甚麼粗重事情，隻是掃地、抹塵，以及接送孩子們上書院。我哥哥的同窗們見到了他就鼓掌唱歌：“和生和生半爿駝，叫他三聲要發怒，再叫三聲翻筋鬥，翻轉來像隻癱淘籮。”“癱淘籮”是我故裡土話，指破了的淘米竹籮。

他回到了川邊的雪穀。

“孃舅，孃舅，為甚麼你又哭了？你馳念我媽嗎？我們說好了的，誰也不準再哭！”

有一次，他病得很短長，我到他的鬥室裡去瞧他，拿些點心給他吃。他跟我說了他的出身。

地下滾滿了珍珠、寶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綠、貓兒眼……

和生直到抗戰時才病死。他的事蹟，我爸爸、媽媽向來不跟人說。和生跟我說的時候，覺得他那次的病不會好了，連說帶哭，也冇有叮嚀我不成說出來。

因為要趕時候，磨米粉的工夫常常做到早晨十點、十一點鐘。這天他收了工，已經很晚了，正要回家，財主家裡很多人叫了起來：“有賊！”有人叫他到花圃裡去幫同捉賊。他一奔進花圃，就給人幾棍子打倒，說他是“賊骨頭”，好幾小我用棍子打得他遍體鱗傷，還打斷了幾根肋骨，他的半邊駝就是如許形成的。他頭上吃了幾棍，昏暈了疇昔，醒轉來時，身邊有很多金銀金飾，說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又有人在他竹籮的米粉底下搜出了一些金銀和銅錢，因而將他送進知縣衙門。賊贓俱在，他也辯白不來，給打了幾十板，收進了縲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