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鹿鼎記(173)[第5頁/共6頁]

幾頭梅花鹿漸漸走到兩人身邊，彷彿非常獵奇。植物當中，鹿的聰明甚低，遠不及犬馬狐狸，是以成語中有“蠢如鹿豕”的話。幾頭梅花鹿低下頭來，到韋小寶和雙兒的臉上擦擦嗅嗅，叫了幾聲。韋小寶叫道：“翻身上馬，狄青降龍！”彈身躍起，坐上了鹿背，雙手緊緊抱住鹿頸。雙兒悄悄巧巧的也躍上了一頭梅花鹿之背。

兩人劃了小半個時候，這才泊岸。

群鹿向著西北一口氣衝出數裡，這才緩了下來，背上騎了人的兩端鹿用力騰躍，想將二人拋下，但韋小寶和雙兒緊緊抱住了鹿頸，說甚麼也拋不下來。韋小寶叫道：“一下鹿背，再上去可就難了，我們逃得越遠越好。這叫做大丈夫一言既出，活鹿難追。”

到得牡丹江，倒是好大一個闤闠。韋小寶身邊那大疊銀票一向帶著不失，邀那三個通古斯人去酒鋪喝酒。正飲之間，忽聽得鄰桌有人說道：“你這條棒棰兒，當然也是好得很了，上個月有人從呼瑪爾窩集山那邊下來……”韋小寶和雙兒聽到“呼瑪爾窩集山”，心中都是一凜，對望了一眼，齊向說話之人瞧去，見是兩個老夫，正在把玩一條帶葉的新挖人蔘。

雙兒道：“真不知這是甚麼處所，相公。你說我們逃去那邊纔好？”韋小寶冷得隻索索顫栗，腦筋彷彿也凍僵了，竟想不出半條戰略，罵道：“他奶奶的，都是方怡這死小娘皮不好，害得我們凍死在這雪地裡。”雙兒道：“我們走罷，走動一會，身子便和緩些。”

兩人攜動手，便向雪地中走去。雪已積了一尺來厚，一步踏下去，整條小腿都淹冇了，拔腳跨步，甚是艱钜。

雙兒拚力劃槳。韋小寶大呼：“啊喲，不好！人肉炮彈打來了！”叫聲未畢，撲通一聲，瘦梵衲已掉入海中。

本來那日韋小寶一見到方怡，便失魂落魄的趕疇昔敘話，雙兒跟從在艇中。待得他失手遭擒，大家都諦視於他，雙兒非常機靈，當即在後梢躲了起來。這艘戰船是洪教主等從清兵手裡奪過來的，舵師海員都是清兵，她穿的本是驍騎營官兵服色，混在官兵當中，誰也冇發覺。直到戰船駛近岸邊，她才半夜裡出來相救。

韋小寶筋疲力儘，滿身骨骼便如要儘數散開，躺在地下隻是喘氣，過了一會，爬在雄鹿頸邊，嘴巴對住了創口，骨嘟骨嘟的喝了十幾口熱血，叫道：“雙兒，你來喝。”大量鹿血入肚，精力為之一振，身上也漸漸感到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