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鹿鼎記(195)[第4頁/共6頁]

韋小寶搖手道：“不消唸了，咦咦呀呀，不知說些甚麼東西。”吳之榮道：“回大人：這首詩，說我們滿洲人是蠻夷，申明朝為了跟建州的滿洲人兵戈，這才征兵加餉，弄得天下大亂。又說我們滿洲人屠城殺人，剖肚子、斬腸子、強搶美女。”韋小寶道：“本來如此。強搶美女，那好得很啊。清兵突破揚州，不是殺了很多百姓嗎？若不是為了這件事，皇上怎會豁免揚州三年賦稅？嗯，這個顧炎武，作的詩倒也誠懇。”

吳之榮道：“是，是。固然如此，畢竟其心可誅，這等大逆不道的詩文，是千萬不能讓其流毒天下的。”從袖中取出一個手抄本，雙手呈上，說道：“大人請看，這是卑職明天獲得的一部詩集。”倘若他袖中取出來的是一疊銀票，韋小寶立即會改顏相向，見到是一本冊子，已非常絕望，待聽得是詩集，頓時便長長打了個嗬欠，也不伸手去接，抬起了頭，毫不睬睬。

此次吳之榮找到顧炎武、查伊璜等人詩文中的把柄，喜不自勝，覺得天賜福祿，又可連升三級，那知欽差大人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他頃刻之間，滿身盜汗直淋，心想：“我那樁‘明史’案子，是鼇拜大人親手包辦的。厥後鼇拜大人給皇上撤職重處，看來皇上的性子，確是和鼇拜大人完整分歧，這一次可真糟糕之極了。”康熙如何擒拿鼇拜，說來不大光彩，眾大臣揣摩上意，宦海中極少有人談及，吳之榮官卑職小，又在外埠州縣居官，不知他平生獨一的知音鼇拜大人，便是死於麵前這位韋大人之手，不然的話，更加要魂飛魄散了。

來到內書房，韋小寶自行坐下，也不讓座，便問：“甚麼奧妙軍情？”吳之榮道：“請大人屏退擺佈。”韋小寶揮手命親兵出去。吳之榮走到他身前，低聲道：“欽差大人，這件事非同小可，大人奏了上去，是件了不起的大功。卑職也叨光大人的福廕。是以卑職心想，還是彆先稟告撫台、藩台兩位大報酬是。”韋小寶皺眉道：“甚麼大事，這麼要緊？”

第四十回

吳之榮又道：“倘如果販夫走狗，販子小人，胡言亂語幾句也無大害，最須防備的是讀書人。這類人做詩寫文章，常常拿些古時候的事來諷刺朝政，平常人看了，常常想不到他們借古諷今的暴虐企圖。”韋小寶道：“彆人看了不懂，就冇甚麼壞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