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易王[第1頁/共4頁]

“然也，天命。”淳於越給出了本身的答案：如何使天下民氣悅臣服，唯有以天命。

天下將傾，曉得本身運氣的諸國惶惑不安，苦思良計。韓人陰柔，故而在秦楚兩端壓寶，力求無失；魏人究竟是大國，與秦國的戰役持續百餘年，心存不甘，不肯降秦隻願割地；趙人自家人知自家事，遣使入秦偷偷摸摸，求的隻是不斷祭奠；楚人桀驁蠻霸，心中憋著一股肝火，天下造舟避遷，誓與秦人戰至天涯天涯。

這雖是齊國大夫們的私心，但對齊王田建而言也並非是一件好事。秦王若能接管淳於越等人的建議，一天下以後半郡縣半分封治之，他對投降的齊王也不會薄待。畢竟有一個新齊王在，田建這箇舊齊王就會像齊康公那樣變得毫無威脅，此生可終老於海島之上。

“大秦治國，以法為教，以吏為師，此確矣。”王綰同意淳於越說的這一點，“他日若一天下，天然是以郡縣治之。祭酒覺得，此不當否？”

桂貞的占卜十算九中，失算也另有他因。他一說秦王不召，諸人的心當即懸了起來。入秦遊說秦王行分封之治，不但利於齊地諸大夫，也利於在坐的博士方士。作為外來戶，秦王若不采取新的政製政策，隻相沿舊製舊策，他們又能有甚麼代價。

“大王為何不允？”淳於越問道。“周人代商，慮及販子勢大人眾，分封以存社稷。今大秦朝周而立，卻以郡縣治國，郡縣者，何也？郡縣者，官吏也。他日若再有嫪毐行亂，大王子孫被嫪毐所弑，嫪毐之子被立為天子，彼時天下何人誅嫪毐、正綱常？無有也！如有王子分封於關東，嫪毐亂之，可發兵相討，以保贏姓血脈。

於政治而言，血脈是靠不住的，態度纔是底子。流著秦王血脈的秦國王子封於齊國，秦王子親秦還是親齊？當然是親齊。正如流著劉姓血脈的吳楚七王親關中還是親關東？當然是親關東。長安朝廷膽敢削藩，諸王就敢發兵兵變。

“然！”黃疵也想起來了。“其人似為大夏國使臣，名毋忌，其父乃先君宣王之舊臣。”

“大善。”淳於越聞言心微微放下。君王能見到的人並未幾，能影響君王做出決定的人非常有限。秦王以白狄報酬扶蘇太傅，天然是看中這位白狄人的學問。如果這位白狄人也能勸秦王行分封之治，事情或許就成了。

周人代商，分封諸子、親戚、功臣，覺得蕃籬，樊籬周室，方有周室八百年之盛。今秦國一統天下，燕、齊、楚等地偏僻，不為置王，毋以鎮之。故弊人覺得，秦國關中、魏趙等地可郡縣之，燕地、齊地、楚地，當以諸王子分封之。如此可言於天下人曰：周人失德，失天之命也，今秦人得之，故秦國一天下，秦王為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