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鹿[第1頁/共4頁]

“王翦不與之戰，便可亡荊？”趙政謔笑，但笑容在他臉上一閃即逝，他滿臉不悅，大力拍答著幾案，道：“此王翦負寡人、此王翦負寡人也！”

“臣聞淳於越之言甚有所得，不知大王……”趙高身份介於正僕與尚書之間，深得趙政信賴。

熊荊思考對策時，已經退至大梁西北的秦軍幕府，衛繚拜彆王翦，正趕往榮口劈麵的懷縣。他要頓時向趙政稟告軍中諸事，特彆要稟告王翦的決鬥企圖。

“退下吧。”深思以後的趙政直接讓淳於越退下。

“大王誤也。”淳於越笑道。“大王與弊人知此為子虛，然天下人不知此為子虛。不知則覺得真，覺得真則行之有效。若大王也能以假為真，天下必定大治。”

“哼！齊人。”淳於越退出去後，趙政將手中的翰劄丟到案上，重重哼了一句。

秦國一天下，關東諸國根底比秦國深厚的多、傳承比秦國長遠的多，如果冇有一番能說得通的事理以讓關東諸國的臣民氣悅臣服，抵擋必定耐久不斷。站在秦王的態度，這必定是倒黴的；而以齊儒的態度，無數生命耗損在這類無謂的抗爭中，則是不仁。

“凡帝王之將興，天必見祥乎下民也。黃帝之時，天先見大螾大螻。黃帝曰：‘土氣勝。’土氣勝，故其色尚黃，其事則土。及禹之時，天先見草木秋冬不殺。禹曰：‘木氣勝。’木氣勝，故其色尚青，其事則木……”

雄師撤回大梁西北，衛繚當即就返來了。他趕到懷縣時，趙政還在召見齊博士淳於越。

淳於越說完見趙政還在迷惑，心中暗笑秦人癡頑的同時又道：“便如大王於林中打獵，得一鹿，然若大王言：此非鹿，此馬也。大王覺得臣下何言？”見趙政低頭深思，他接著說：“臣下必不敢違逆大王，皆言鹿為馬。此時群臣再告於天下，言大王獵一馬，大王覺得天下人信否？”

“弊人無有此意！”淳於越急道。“大秦得金氣，祭白帝、色尚白之事少有人知，改之便可。大王一統天下後，即昭告萬民：大秦得水氣，祭黑帝、色尚黑，天下皆覺得大秦得水德也。”

所謂理者，五德始終之理也。所謂土勝水，木勝土，金勝木，火勝金，水勝火是也。今大秦朝周而一天下，乃水勝火之故也……”

“那便讓不肯為秦民之人歸於荊王，與荊王一同避遷於海。”趙政禁止不住本身的情感，大袖揮起，將淳於越的話打斷。“願為秦民則以寡報酬王，以秦律為律，何必五行始終？且我大秦處天下之西，西屬金，故我大秦得金氣，祭白帝，色尚白。先生言周乃火德，而水勝火，此欲言我大秦不能一天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