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閒說窗外事（下）[第1頁/共4頁]

“不必再施禮，我熟諳你了。請坐下說話。”

一人發起，座中女眷也紛繁附議起來。

“常山王昏庸碌碌，耽於酒色，笨拙無知……是馳名的草包。”王芍就真的如數家珍般地列舉起來。

當元靈均拿起第二隻瓜時，侍女已抬了畫軸到這邊的席位，這一邊的女眷又集合過來。所謂的《踏雪尋梅圖》畫的是北朝的雪天下，一名負篋的儒士手拄木杖單獨行走在崎嶇山路上，尋覓山顛綻放的傲骨紅梅。

王芍抬高了聲音，“是一個復甦的大草包。”

徐春月的婢女捧出一軸畫卷。

“哦，此話怎講？”徐皇後問道。

曹公主冷靜抿唇，望著斂目低笑的元靈均如有所思。

“你很膽小嘛，真風趣！那你聽到的是甚麼？”元靈均啃了一口瓜，眼睛緊緊地諦視著王芍低垂的額頭。

元靈均驚奇地張圓了嘴，“般石，畫春圖阿誰？”她們說小石頭是山川畫大宗，實在是太好笑。

“徐娘子書畫了得，不知是否有幸令我等一睹？”盛裝的年青女子俄然從座中站起，挑釁地看著劈麵的徐春月。

“指導談不上，相互學習罷了。請吧！”作為中書令獨一的孫女，楊氏夙來傲慢，至今仍覺南朝無人能及她，比擬下，徐春月的溫婉謙善顯得親熱而寶貴。

兩名侍女各持畫的一端，在徐皇前麵前緩緩展開，女賓們紛繁湊去圍觀，時而出陣陣讚歎，徐皇後也幾次點頭，應當是萬分對勁了。仕女們又嘰嘰喳喳地群情起來，大抵楊氏也被震驚到，半晌無言，還被眾女鄙夷，令她顏麵大失。

“……你們年紀相仿，都各自去玩吧。”皇後對底下一眾鎮靜的年青女孩道。

“臣女王芍叩見主君。”一幅月紅色的大袖輕掃過幾麵。元靈均抬眼，陌生的女郎衝她盈盈淡笑。

元靈均點了一下頭，嘴裡瓜汁四溢。

王芍依言就坐，她前來拜見，是想要見地在強大養母攙扶下生長起來的幼君是何模樣。元靈均卻溫馨地坐在榻上，旁若無人地吃著生果，娟秀頭垂至空中鋪展開，和婉地披覆在素淨的鶴紋深衣上，讓王芍吃驚的是，她先看到的是一個表麵無處不顯現豪華詳確的稚齡少女，不是鬱鬱不安的寄養公主，也不是放肆無禮的少年國君。

王芍是少數大齡未嫁女中的一個，出身王謝王家，自幼熟稔婦訓和禮節，在王氏家屬中極有顏麵職位，視為女子才德的典範，又經朝中重臣聯名保舉，元祐帝破格任其為女子書院的禮節教習先生，現在已雙鬟韶華，求親的人家快踏斷了王氏門檻，但她的祖父王奐和徐家悄悄較量，遲遲不肯放其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