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雨即來[第1頁/共3頁]

這裡是陌冷僻遠的他鄉，闊彆臨安城，闊彆常山巴陵。元靈均躺在山腳下一片遮天蔽日的荒地裡，到了夏季，野草瘋長，荻草和蒿萊串連成一片黃綠相間的江河，微風一同哭泣，翻滾，起伏，再卷向山口。山穀中迴盪著陣陣不成調的琴音，男人的呼喊異化其間，與風聲、琴聲凹凸相和。

甄傳庭附和地點頭，“體貼則亂，還是旁觀者看得最清楚。”

山路難走，他們順風而行，鐘翠管讓元靈均拽住他的衣角，他在前麵說道：“春季的樂工考覈要開端了，如果我能入榜，開春就能去常山巴陵，唔，到時候一起去看胭脂雨如何？”

元靈均的惡夢裡又呈現了執扇的麵孔。每次惡夢和疾病的瓜代折磨都讓這個幼年的孩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傲，冇有阿楣和順的麵孔，冇有熟諳的亭台蘭室，以及苦澀到難以下嚥的湯藥。

“你甚麼時候練好了琴我就能睡好覺。”元靈均拍去衣服上的稀泥巴，持續朝前走。

狂躁的山風迴旋直下，草浪花鋪天蓋地捲來，葉刃刮在暴露的肌膚上既疼又癢。

此時平帝年僅十四，春城臨安大要風平浪靜，一場風波卻驚天乍起。

這類被稱為“青梅竹馬”的豪情讓人戀慕，元靈均不覺得然，她八歲開蒙上學，十歲上知人事，現在嫋嫋娉娉十三餘，脾氣渙散蕭灑，不拘末節，對男女間的豪情似懂非懂，而婚姻於她而言，隻剩下無停止的爭論，冇有半分瑰麗可言。

他倆早有婚約。嚴玉管在月前同阿孃去鎮上探親，恰逢長嫂產子，店鋪上人手貧乏，她和阿孃留下來照看一段時候，擔擱至今才歸。

“快上來。”七絃琴少年朝元靈均遞出一隻手。

“……持續遁藏在此絕非悠長之計，教員想讓主君認清麵前局勢再行動，恐怕太遲了，最好的體例還是要撥雲見月，把握主動，不是冬眠坐等答案浮出。教員感覺呢？”年青人道。

“六娘，你的眼睛如何回事？”她的一對眼眶紅紅的，鐘翠管感到奇特。

白鷺悠悠，六合蒼茫一片，又一年南朝之春拜彆。

天涯烏雲翻滾，似一條朝人間嘶吼怒的惡蛟，彷彿下一刻就要和媼神停止一場決死鬥爭。這時，劈麵山中的林木顛簸起伏，大風又起了，風吹草低，不見人影。

元祐年間天下逢大亂，流浪百室，哀鴻各處。晉海內有東宮之爭，外有夷族擾亂北塞，駐守西南境的邕國公主奉令北上伐月氏，征途中病薨，年僅十九，後晉明帝抱疾退位，移宮南部雲州，鴻嘉帝臨危登極，昭告四海，眾諸侯賓服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