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日[第2頁/共4頁]

楊諶這才發明他的到來，偏頭一睇，莫名有些心虛，“四弟……”

烏雲逼迫，遮天蔽日，暴雨來得又迅又急，傾瀉而下，豆大的雨滴眨眼間便將人淋得濕透。電閃雷鳴，響徹雲霄。

醫館內的學徒上前扣問，不待開口，便被他抓住衣領，但聽他道：“救她，給我救好她！”

楊諶繞到他跟前，“楊複，你好大的膽量，竟敢對本王無禮？”

少頃，他神采古怪，拈著髯毛搖了點頭：“此人已死去多時，恕老夫有力迴天，郎君還是歸去籌辦棺木吧。”

這一天，百姓口中豐神飄灑的四王，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形如乾枯。

他一手持韁繩，一手顫抖地攬著淼淼，雙目通紅，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到了醫館門口，抱著她上馬，快步走入館內，將她放到一處榻上。

纏綿和順的吻，漸突變得凶惡，帶著些歇斯底裡，絕望地吞噬她的氣味。

楊諶氣得鼻子都歪了：“你敢動本王的人！”

大幅船上，淼淼落水的畫麵曆曆在目，他說過不會再讓她經曆這等事，未猜想冇幾日，她便再次出事。楊複立足，看著懷裡無聲無息的人兒，怔怔地看癡了，好久未曾挪動分毫。

思及此，楊複心中一悸，緩緩來到淼淼跟前。

短短兩天，她成了這副模樣，走之前尚且活潑安康的，她還膩在他懷裡撒嬌，軟軟地喚他王爺。楊複哈腰將她抱在懷中，一言不發地走向艙外，渾身陰氣沉沉，教人望而卻步。

那一眼，有如寒冬臘月的冰棱，直直刺入楊諶的心底，冷得他情不自禁地顫抖抖。

視野被雨水昏黃，眼睛潮濕溫熱，楊複低頭，垂憐地覆上淼淼的唇瓣。

楊複一滯，“乘船？”

樂山點頭：“是。”

本來好好的泛舟，誰曾想鬨出了性命，主子仍然跪在地上，驚魂不決。

那一句存亡未卜，讓楊複身形狠狠一震。

侍從是太子的人，天然服從於他，立即將楊複團團圍住。

他不信，一手擒住郎中的脖頸，睚眥欲裂：“一派胡言，如果醫不好她，本王這就取你的命！”

楊複緊緊闔上雙目，身形止不住地顫抖，下齒幾近咬出血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喉嚨乾澀劇痛，有血腥味兒湧上來。

楊複置若罔聞，走上船頭，哈腰進入船艙。待看清裡頭風景後，瞳孔一縮，麵色可駭到駭人。

船艙空處平躺著濕漉漉的小丫環，她雙目緊緊闔起，神采慘白得不像話，冇有涓滴赤色。了無活力的，全無以往活蹦亂跳的影子，像極了……死去多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