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冷道士【9】[第2頁/共4頁]

但九從未看太重儀暴露如許刻毒的神情。她想解釋，想向先前那樣去扯扯他的袖角，身子卻不聽使喚，分毫轉動不得。

“你在做甚麼。”一字一頓，每吐出一個字眼，重儀都感覺胸膛冰冷了一分。

大抵是酒勁上了頭，又或許是真人之前論述的那段回想過分讓民氣疼，透過麵前的少年，彷彿仍能瞥見阿誰在漫天赤色裡伶仃無援的小童。在那樣的年紀，親眼看著獨一的親人在本身麵前，一點點消逝了生命的跡象。她不敢設想，揹負起沉重回想的重儀，是如何艱钜地長大。

先前提過真人好酒，他先時也曾為了尋一口好酒遍走天下，與王爺結識也是這時候產生的事。厥後他聽人說，偏北悠遠的小鎮裡，有一眼從石縫裡浸出的泉水，水流涓涓，四時不竭。用這泉水釀出的酒水清冽甘醇，回味綿長。真人聽了便坐不住，順著指引的方向直奔而去。

待到分開時，兩人算是和解了，但九走遠了好些轉頭看，那瘦高的少年仍站在樹下望著她。夜風忽的大了，她擺擺手錶示他從速歸去睡覺，又想起真人睡在靠椅上，身上隻披了件薄衫，因而轉了方向，往宮觀去了。

“你的身份臨時無需向其他師兄弟流露。另有啊，如果受欺負了，儘管奉告為師，為師替你懲戒他們去。”

不防袖角卻被揪住了。女子踮著腳尖，特長端住他的臉。相互間隔太近，他能嗅到她唇邊暗香的酒氣。

碎花打著旋落在他的髮梢肩頭。但九想，如何會有人能把這素淨的道袍穿得這麼都雅。

小臂上縱橫交叉的啃咬陳跡，雖已經結了淡色的疤，卻仍能想到當初是如何血肉恍惚的狀況。且傷口四周皮膚浮著詭異的玄色，已經在向外分散。

但九一顆心敏捷沉下去，她惶然昂首。

她滿手的鮮血。臉上也覆著班駁的血跡，燈火閃動，襯得五官都顯出幾分可怖妖異。

重儀直覺滿身的血都衝到頭頂，手腳冰冷，他幾近要站立不穩。十多年後，那場日夜折磨他的惡夢再次重演。他再一次落空了獨一可依托的親人。

真人當即化出桃木劍，向著那大環蛇的七寸處擲了疇昔。卻因著先前喝了酒，失了準頭，劍尖偏了些許，隻將粗黝蛇身截在地上。環蛇張嘴痛嘶，又心知打不過，扭了頭作勢要去咬那孩子，趁著他救人，忍痛自斷了一截尾巴，緩慢滑進暗處不見了。

真人從未提及陳年舊事，今次大略是醉得很了，和著酒勁，細細描述了當年和重儀初度相見的景象。但九捧著酒盞，不自發地收緊手指。時隔多年，阿誰神采慘白的無助小童，穿過舊事的霧，清楚浮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