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正道[第4頁/共6頁]

周絳雲貪求陽冊已久，傅淵渟既死，他必將不會放過薛泓碧，而這又跟聽雨閣好處相沖，二者之間必生衝突，如此便是薛泓碧逃離絳城的機遇，可他已經透露了身份麵龐，而後在中原冇有安身之地。是以，陸無歸提早在護城河外三條路做好了籌辦，薛泓碧若選大道可隨商隊遠走西域海闊天空，若選小道可受人策應隱姓埋名，而他如果挑選前去葫蘆山，周絳雲十有八九會守株待兔，以其脾氣必定當場發難，擺在薛泓碧麵前的隻要存亡兩條路，他若隨周絳雲拜彆，陸無歸會乘機滅口，他若不畏死難死守本心，絕壁下又有潔白跟殷無濟助他絕處逢生……

“傅淵渟固然武功高強，賭運倒是奇差，曾經在賭坊裡輸得隻剩條褲子，哪能贏過你孃親那老油子？”步寒英搖了點頭，“當初那三盅骰子都是傅淵渟輸了，賭約是對你這冇出世的小兒喊三聲大哥，誰想到……不過是仗著故交不再，空口口語討你便宜。”

“可他家裡已無餘糧，拿這錢救了萍水相逢的老翁一命，再想贍養妻兒過冬就隻能做那雞鳴狗盜之事，又如何呢？”

薛泓碧呼吸一滯，半晌才喃喃道：“可你還是去了……”

“我夙來如此。”薛泓碧理直氣壯隧道，“我做不得以怨報德的惡人，也不是那以德抱怨的賢人，我若真敬愛誰，刀山火海願為其趟……可我若悔恨一小我，毫不說甚麼江湖兩相忘，拚卻餘生也要不死不休。”

濃娘是傅淵渟留在補天宗的親信，這些年來暗中互助很多，可惜她手腕不如玉無瑕利落，周絳雲已經對她生出狐疑，因而傅淵渟乾脆將她作為棄子，讓玉無瑕拿濃娘性命踏出第一步，他本身又假借托孤濃娘來到絳城，以此給周絳雲下套，讓他親身左證“本相”；

“這……”

這殺千刀的傅老魔！

薛泓碧渾身一震。

一字一句，一樁樁一件件，白紙黑字觸目驚心。

“我本來不想去的。”步寒英的語氣仍然平平，卻透著徹骨的冷酷，“他這平生對人對世都虧欠太多，憑他一條命如何能抵？寒山地處烏勒與大靖之間，部族子民看似安居實則行於獨木之上，若非這些年來與呼伐草原締盟來往，早已被人朋分殆儘，我長留此處不但是替大靖守天門，更加了護我族人，傅淵渟與之比擬又算甚麼東西？”

坤為地也，厚德載物，承天人之重。

出乎料想，步寒英冇有倚仗輕功帶他上去，而是腳結壯地地往上走，一大一小並肩而行，周遭閒人越來越少，反而有梅花夾道盛開，為這片冰天雪地添上淡淡冷香，甫一聞到隻覺沁民氣脾，繼而便感到肺腑生寒，如吞下了一把冰刀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