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步步皆殤(二)[第1頁/共4頁]

她俄然回身，搖搖擺晃地邁向軒窗，寒凜的風，夾著飄落的雪花一併湧了出去，落在她美麗的臉上，被暖意所化，如同夢中的淚水，自眼角蜿蜒連綿，擦不乾，拭不儘。

巍峨的殿宇，頃刻間墮入冰冷和死寂。風吼怒著卷出去，雪花飄蕩，白紗輕舞，燭火跳動。

蕭淺淺一臉的茫然若失，神采縹緲而慘白，滿目觸目驚心的紅色早已令她心頭劇痛不止，卻隻能定定凝立在靈前，眼神怔怔地盯著近在天涯的靈框。光拉長了她纖瘦的身影，映在牆上，踏實而縹緲。

甫昂首，纔看見麵前二人的麵貌，竟是那次遇刺後再不得見的青荷，另有……碧朱。

那廣殿當中，明燭高照，倒是刺目標雪色。兩側的地上跪坐著守靈的人，他們含著熱淚，在靈前上香，燒紙，極是輕手重腳，彷彿是怕打攪了逝者歇息普通。

淺淺冷靜看著腳下厚厚的冰雪，一恍忽，身子已被汀蘭扶著，坐進了肩輦。

風很冷，雪很冰，在麵對這份冰冷時，她卻冇有任何的感受。隻是冷靜地伸出玉手，悄悄掩上了那扇窗。彷彿，隻這一掩，便能將讓人害怕的天寒地凍掩於這室外。

曾經的福熙宮早被裝潢的一片莊嚴潔白，和著這雪，固結成了淺淺心底關於這個春季乃至這短短的二十多年來最淒寒絕望的色采，讓她在這寒雪飄零的時節，更覺悲慘和哀傷。

徐行，上階。

內心的哀思更甚，她由汀蘭扶著，顫巍巍地下了車輦，站在硃紅的宮門口，看著那條冇有絕頂的廣道，隻一眼，便又是渾身輕顫，搖搖欲墜，虧了兩側的小婢攙扶，纔沒在聖前失禮。

潔白的輕紗縱處，停著一架玉石棺木，上蓋黃色金龍幔帳，前置的靈位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字，而淺淺的眼中，卻隻看到了“上官玄錦”。

“主子——”異口同聲的輕喚，飽含了無儘的思念和欣喜，她的身材被她們緊緊擁住。抽泣聲中，她本來木訥的臉上才稍稍有了點神情。

是呀，他已經走了，她的淚又為誰而流呢？

“皇嫂——”

她的視野顫巍巍地落在那敞開宮門處，驀地一震，揪心的酸澀充滿了鼻翼，如水的雙眸裡又是氤氳一片，卻隻是在眼眶裡打轉，如何也掉不下來。

回身，大步流星，走入明黃的華蓋下，步入漫天的飛雪中。

“夫人——”

雪寒，她內心的寒意卻更重眭。

上一次，她哀思心碎，尚且有他陪著、捱著、受著、痛著;

這兩個稱呼，無一不在提示她，她現在的身份，已是夢華先皇的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