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陰【二】[第4頁/共6頁]
睿親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端倪間更見凜冽:“斬草須除根,慕允當然活不了,押送他的解官乃是豫親王的親信。我這位七弟,心機周到,辦事堅固,斷不會讓我的皇兄有半分後顧之憂,慕女人,你可明白了?”如霜終究抬開端來看著他,黑澄靜明的眸子,眸光酷寒澈骨,令人見而生畏。睿親王鏘一聲從袖底拔出一柄精光湛然的短劍,往如霜腳下一扔,短劍不太長一尺二寸,白光一泓燦入端倪,令人肌膚生寒,顯是鋒利過人的利器。
夏進侯道:“慕女人在內裡。”搶先一步打起簾子,這屋裡向南皆是大窗,糊了明紙透進青白的天光,反倒比外屋要敞亮。屋子裡靜悄悄的,聽得見薰籠裡的紅蘿炭,偶爾“嗶剝”一聲,連外頭簌簌的雪聲幾近都纖微可聞。一出來便瞥見如霜坐在那邊,剪影如紙。
睿親王眉頭微微一皺,彷彿被茶燙到了,順手放下茶盞:“你這東西,真是越來越有眼色。”夏進侯嚇得忙跪倒在地,連聲道:“奴婢該死。”孟行之見了這景象,隻是微微一哂:“這老猴兒,動輒該死該活,我瞧著都膩歪,怨不得王爺煩他。”睿親王“嘿”地笑出聲來,說:“我們再下一局。”
睿親王嘲笑了一聲,提腿就重重踹了他一腳,夏進侯疼得齜牙咧嘴,不敢再裝胡塗,隻得服侍睿親王乘了暖轎去挹華台。
孟行之不動聲色:“王爺這是謹慎持成之道。老朽妄言,但請王爺無妨以己之心,度人之心。”
辜大娘便獨自去了,夏進侯回到圭壁堂,此處原是睿親王的書齋,常日睿親王起居亦在此處。見他出去,小廝悄悄上來奉告他:“王爺贏了孟先生的棋,正歡暢呢。”
夏進侯想了一想,答她:“你先歸去,轉頭我自有主張。”
呼吸間另有椎心的焦痛,每吸一口氣都艱钜得像是最後一縷朝氣,她的指甲深深地墮入掌心,每一個字吐出時,都帶著內心最深切的仇恨:“殺了他。”
如霜紋絲未動,連眼睫毛都未曾有些微顫抖。曾覺得本身必死無疑,誰知半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又生生被拖了返來。她的頸間已經被勒了深深一道瘀痕,至今未褪,喉間不時發作的灼痛火燒般難耐,彷彿喉管早已經生生碎掉。若不是如許不時發作的焦痛,她總感覺本身已經是個吊死鬼,偶爾還魂纔回到陽間。她並不明白,為何他在最後一刻改了主張,留下她這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