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鴛鴦瓦冷霜華重[第1頁/共11頁]

我用沉著果斷的眼睛直視那雙墨靄深深的眼眸，緩緩道：“一場孤單憑誰訴。算媒介，總輕負。”

張德海搖點頭，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楚：“現在雖喚您娘子，但主子曉得，用不了多久，還是要喚您皇後孃孃的。”

隻是，心底有甚麼東西在遲緩地一點一點地啃噬著最柔嫩的部分。我閉上眼，不肯再看那投在牆上的膠葛的影子。

素心忙走出去，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倆，氛圍頓時難堪起來。

我彷彿大夏季裡被兜頭澆下一盆雪水，刹時明白了沈羲遙的意義。

“朕去看看。”沈羲遙說著走出了養心殿，乃至冇有朝我投來淡薄的一眼。

帶著滿心憂愁，我走到桌前，桌上一張宣紙潔白耀目，提起筆想寫些甚麼排解心中的愁悶，卻遲遲下不去筆。“啪”，一滴濃墨滴落，在那宣紙上開出一朵觸目標玄色花朵。

“娘子，自皇上幼大哥奴就跟在身邊，說句僭越的話，皇上的脾氣怕是冇人比老奴更清楚。”他淺笑道：“這麼多年看過來，老奴以為皇上對娘子的豪情，並非帝王對妃嬪的愛好，而是更似一個男人對於女子最純的愛情。”

小寺人幾近滿身都趴在地上，身子如篩糠般顫抖。

“主子來喚過……”他低聲欲辯白。

“你們不是想看看我大羲最美的珍寶麼？”他冇有看兩位常在，而是將目光緊舒展在我身上：“卸下你的麵紗吧。”

“張德海！”他揚聲喚道，同時下床拿起掛在中間的中衣。

我愣住腳步，緩緩道：“張總管，你過來時說皇上召的急，我想是否徹夜侍寢的妃嬪突生了狀況？”

“月懸明鏡彼蒼上，獨照長門宮裡人”。

張德海說完話便不知如何應對，他一貫最善察言觀色，隨機應變，可此時，他也隻能用憐憫的眼神悄悄看我。

“娘子快喝吧，太醫叮嚀了，這藥必然要熱熱的喝下去才見效呢。”

次日，我還在喝飯後的湯藥，見到沈羲遙走了出去。

張德海訕嘲笑了笑，艱钜地點了點頭，“還請娘子移步。”

我聞聲他粗重的喘氣響在耳邊，呼吸輕拂著我的耳廓，有令人顫栗的微癢。我感遭到他的熾熱，本身也逐步被熔化在這滿眼的香豔紅色當中。

“卸上麵紗，莫非你要朕說第三遍？”沈羲遙的聲音突然冷下來，似一把冰錐紮進我的身材。

這些書邊角稍有磨損，紙張也非近年所製，想來該是從內庫中尋來的珍稀古本。手指擱在那微微泛黃的紙麵上，直顯到手明淨如素帛，苗條如蔥管。指上無一裝潢，也未曾染上丹蔻，反而有種不敢直視的素雅純潔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