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咫尺陌路，更隔蓬山遠（12）（岔岔不平）[第1頁/共2頁]

園子並不大，或許是地處偏僻的原因，常日裡鮮有火食。園中植有很多花木，舉目而望，可見滿園芳香斑斕盛開，玉簪、桔梗、半支蓮、淩霄、曇花、山丹，姹紫嫣紅綺疊成片，顛末花徑兩側的碧綠綠影一襯，更顯紛麗多姿，各具所殊。

出了千禧宮，尚香靠近我耳邊不解道：“蜜斯又何必為了瑤朱紫淌這趟渾水，倒白白生出如許多事來？”

我麵上一冷，打斷她：“不要再說了。”

一抹低歎悠轉逸出，我回顧而望，穿過門扇間的四方格子，唯見樓台殿閣各抱陣勢，堆疊相連，簷廊盤曲，縵迴轉繞至宮殿深處，無知所蹤。日影映西壁，投下一道暖色，可這暖光照不到的處所另有多少幽冷陰暗的角落，就不得人知了。

“就她還日子不好過？我倒看她挺風景的。”尚香蹺了蹺嘴，有些不滿道，“若不是她，皇上昨晚就不會走了，你現在還幫她，真是便宜她了。”

“我有說錯嗎？”尚香仍舊喋喋不休道，“你當她姐妹，她就當你姐妹了？現在你給她雪中送炭，你能包管將來她不會對你落井下石？”

憫瑤啊憫瑤，我能做的，都幫你做了，隻是但願，你不要讓我絕望。

我沿花徑徐步走著，一時貪看住了，便多行了會，再昂首看時，日頭已到挪到頭頂了。中午的豔陽高照，滾滾熱浪劈麵而來，灼得我的臉頰模糊生疼。我忙抽出一方帕子撫住臉頰，複又前行了幾步，汗水垂垂浸濕了裡衣，更覺熱意難耐。然更不幸的是我本日所穿戴之物雖是華貴不成方物，但極是煩瑣厚重，如此一來，我頓覺胸悶氣短，眼暈耳鳴。

偶爾間有陣風吹來，吹解纜後千禧宮的硃色門扇微微開合，收回沉渾低厚的聲響，在宮前空曠幽寂的宮道間迴盪，微風沙刮過空中的細碎雜音交叉在一起，順著宮道兩側的圍牆傳向看不見的絕頂。那聲聲沉響錘在心上，心口彷彿是壓了千斤重的巨石，使我幾近喘不過氣來。

我舉起衣袖粉飾住劈麵而來的刺目陽光，淡淡道：“歸正也不是甚麼很難辦的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何樂而不為呢？”說到這，又不由歎了口氣，“何況，憫瑤也實在不幸，連話秋如許的宮女都淩辱到她頭上去了。我瞧她這日子過得挺難的，隻是她本身又不敢向外說。”

我頓一頓，思慮一轉，又叮嚀尚香道：“現在瑤朱紫身子不風雅便，常日裡也不免事多龐大了些，就這點子人手哪夠使喚？明兒替本宮給外務府傳個話，就說指幾個誠懇穩妥的宮女來服侍瑤朱紫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