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龍劫(二三二)[第1頁/共4頁]
世人舉目,正見景辭攜左言希緩徐行入,向梁帝行了一禮。他的容色慘白,目光便猶顯冷銳,閃著鋒刃般雪涼刺心的碎芒。
景辭向外眺了一眼,“他不但要救阿原,報父仇,還要自救,當然不吝代價。”
景辭凝睇著茶盞中跟著浮沫破開垂垂消逝的竹影,平淡一笑,“說到底,隻是攻心之策罷了。我便是要她認定,皇上跟我商討了儲位之事,我因狐疑郢王,已勸動皇上立博王為太子。此事如果由我的人主動說出,她天然不信;但我身邊恰好有一兩個先前她就決計想皋牢的陪侍,此時才收下她的重金,悄悄地奉告疇昔,她約莫便能信個七八成了。便是心有所疑,起碼也會從速傳訊奉告她父親和郢王。”
梁帝已看清平常家書後埋冇的筆跡,不覺大怒,一掌擊在桌上,斥道:“喬氏,你竟讓你父親從速告訴郢王,說朕成心立博王,讓他儘快策劃,務必不吝代價,禁止朕下詔?不吝代價……甚麼是不吝代價?”
左言希待要顧擺佈而言他時,景辭已站起家來,說道:“你是不是也不放心慕北湮?這才見得兄弟手足的情分。走,一起去建章殿瞧瞧……彆今後看了,則笙已在天上,再不會醒來!你跟緊我,莫走丟了!”
而他身後,原夫人麵有愁鬱,侍立於梁帝身畔,盯著喬貴嬪,盈盈水眸有強忍的委曲痛苦,亦有憤恨猜忌……
梁帝驀地想起剛找返來的這個孤介寡言的愛子,這兩日曾提過王則笙似被人調撥才約了阿原,又多次提過喬貴嬪與則笙郡主交好……
梁帝正持信函在手,對著光細看。
他看向左言希,“喬貴嬪並非因為則笙遇害案受責,想來這真凶一時半會兒也抓不著,你該放心了吧?”
喬貴嬪恨不得長出一百張嘴來,去辯白她的原意隻是阿原被王則笙仿造的手劄誘去,正與她被人仿造筆跡之事相類。她想表達的是本身被讒諂,而非阿原被讒諂。
“……”
慕北湮立於階下,說道:“這信函乍看隻是喬貴嬪寫給父親的平常家書,但臣見那小寺人神采非常,便有些狐疑。恰先前曾聽聞,有一種藥水寫就的筆跡,對著燭光或陽光方能辨認,故而多了個心眼,對著陽光細瞧,公然發明筆跡,不想臣看信時,那小寺人見事情敗露,竟一頭撞死了……”
景辭冷冷道:“以則笙之力,安排船隻,找人仿冒長樂筆跡邀約阿原,雖不難辦到,但不成能身邊之人全不曉得,除非有人代庖……也就這麼巧,出事前兩日喬貴嬪的親信侍兒幾次前去怡明宮見則笙,問起來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但都盤桓過好一會兒,有冇有說其他的,連則笙的侍兒都冇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