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鴛鴦譜（一九二）[第1頁/共4頁]

近在天涯，心隔天涯。

他抱她歸去時，她將臉貼在他胸膛，底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從未像現在如許，釘子般直直地盯著他看，彷彿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釘穿。

梁帝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彆開臉，負在身後的手卻已握得緊了。

阿原彷彿瘦了些，但薄薄敷了層脂粉，目光清瑩冷徹，乍看氣色還不錯。她的髮髻高挽，並排簪了三支一模一樣的雲紋碧玉簪，又用裁剪利落的水碧色衣衫束出窄窄的腰，行走之際，端的如月下疏梅，清美絕塵。

他恍忽記起，在幽州的某日，他提起要將她嫁給柳時文時，她分開住處，足足一整夜都冇歸去。而他也找了她一整夜，纔在一株老榕樹下找到她。

景辭神采愈發沉凝，說道：“方纔聽聞原夫人又為婚約之事趕來，想著還是過來做個了斷纔好。”

慕北湮還在孝中，一身白袍，勾人的桃花眸泰然開闊，若含笑笑，隻在看向景辭、知夏姑姑時，忍不住暴露一絲討厭。

原夫人立於梁帝身側，早已紅了眼圈，低低道：“有如許的惡奴在，也不曉得我這阿原疇前過的是甚麼日子……”

即使是孽緣，他也認了。她隻該是他的，隻能由他來保護。

景辭道：“謝皇上掛念，臣病勢漸輕，本日精力好轉很多。”

阿原端倪不動，答道：“皇上成全了臣女和端侯的心願，也成全了則笙郡主和知夏姑姑的心願，臣女感激不儘！臣女辭職！”

原夫人一襲素衣，神采蕉萃，蘊著淚叩首請罪道：“聽聞端侯沉痾，臣妾也萬分歉疚。偏生阿原自遭了那場劫殺，脾氣大變，此次又實在受了委曲，也在氣頭上，臣妾冇法束縛，都是臣妾之過！”

不好對原夫人發作，因而梁帝看侍立在旁的知夏姑姑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憤怒。

阿原回眸看時，倒是慕北湮拉過她，然後一起又在梁帝跟前跪了，說道：“皇上，臣有事相求！”

梁帝慍道：“你又湊甚麼熱烈？”

景辭沉聲道：“是。不過退婚前，我想再見阿原一次，劈麵問清楚她的意義。”

阿原笑了笑：“你一個輕賤婢子誣告侯門蜜斯，目睹著被當眾戳穿，都冇曉得慚愧二字怎寫，還敢來問我？這臉也真大，竟不怕被扇！不美意義，那些恩恩仇怨，我已不感興趣！便真有過甚麼對不住你們的，也隻好請你們生受了！畢竟一個剛出世的嬰兒，冇那本事飛到鎮州跟你們夾纏不清。當日誰抱走的我，誰害我們母女分離十九年的，姑姑就去找誰計帳吧！找到了記得奉告我一聲，我也想活劈了她，謝她這天高地厚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