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龍劫(二三九)[第2頁/共4頁]
老頭道:“兩個都是長頭髮的,大半夜那衣服也瞧不出色彩……不過死了的阿誰,把劍跌在地上了!”
瞧來此處的確是鄉野間上好的隱居之所。
話未了,慕北湮已衝了疇昔。
但那日在大理寺,原夫人已將舊事說得明白,景二蜜斯之死與她乾係不大,底子不是他從小被教誨的血海深仇,――被知夏姑姑盜來的風眠晚更是無辜,差點被活祭了她生母,隨後又被當作仇敵之女養著,受儘委曲妲。
景辭凝了凝神,扶著蕭瀟亦奔疇昔。
三椽板屋隱於竹林深處,一彎細細的溪水從屋邊繞過。沿溪的空中和山石上,竟安閒地爬了一層青苔。
坡後公然另有一番風景。
連蕭瀟都已開端透不過氣了,捏住老頭的衣袖問:“哪個贏了?哪個死了?贏的……贏的阿誰是甚麼模樣?”
伴在他身畔的禁衛軍副統領皇甫麟提示道:“均王殿下,你忘了?前年皇上勸諭桑農,曾帶諸皇子和幾名大臣來過此地,還曾在前麵那邊竹林裡歇過腳。”
老頭的兒子緩慢奔來,手忙腳亂地遞上粗布舊衣裹住的一柄無鞘寶劍。
同理的,另有原夫人的不堪和暴虐。
他的聲音已變了調,五官也似已扭曲,大顆的汗珠正從慘白的麵龐滾落,看著極是怕人,全無平日的雍貴疏冷。
這些日子梁帝相待如何,他早已看得明白;而現在煩心著郢王之事,還想著派出均王前來找尋,更可見得掛念之情。
均王、皇甫麟所帶的這支禁衛軍足有百餘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梁帝親兵,很有才調,第二日未到中午,便尋到了阿原最後的落腳處。
老頭駭得不輕,直著嗓子衝他家老屋方向叫喚道:“阿……阿八,阿八……”
慕北湮好像做夢般地看著破塵劍,看著倒在地上的景辭,卻覺麵前恍惚得甚麼都看不清楚,忙抬手將眼睛一抹,竟抹了滿手的水跡,才曉得早已爬了滿臉的淚。
景辭久久地立於那片血跡前,忽衝上前,揪起那老頭前襟,惡狠狠問道:“在那邊?劍呢,在那裡?”
竹葉蕭蕭,清風習習,暑氣為之一散,連蟬噪聲都似被隔絕在另一方空間。
一向覺得的公理不再是公理,一向覺得的險惡不再是險惡,他蕭瑟了挑釁是非的知夏姑姑,也不免重新對待昔日的恩恩仇怨。
慕北湮不解之際,蕭瀟已在旁低低道:“先前已有兩名犯事的大臣被封為刺史遣出京,但……一向冇能到任上。”
有零散的,有大片的,都已被炙熱的陽光烤成了黑褐色,印在灰白的山石間,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