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旅話[第1頁/共6頁]
露生的看法,就是他們的看法,露生的設法,也是他們的設法。
貝勒爺佳耦無話可說,此時還論甚麼高嫁低嫁,明眼人都在看笑話,如果嫁奩不厚,反叫女兒受屈。泰山泰水隻能打落牙齒肚裡吞,強行風景地把女兒嫁了。傳聞格格出門的時候不但高興,並且自傲:“阿瑪額娘不必哭,當今我知您二老瞧不上漢人小子,背後也有人說三道四,隻是據我看來,時移世易,今後一定誰哭誰笑!”
金總心中模糊約約地不爽,他倒不是吃金少爺的醋,隻是感覺露生的話裡,總讓他有不舒暢的處所。
周裕在車下隔著簾子笑道:“這原是老太太陪嫁來的車,裡襯都是新換的,這個冇甚麼說頭,隻說這酸枝木的根柢,整塊雕花,光是掏下來的廢料也夠小門小戶打一堂子傢俱了。”
求嶽壞笑道:“我說我本身私奔,我說你了嗎?”
他得行動起來。
“那是冇睡好。”
露生彆過臉去:“反麵你說了,美意美意地跟你提個醒,你隻會拿話來擠兌我。”
“哪邊近?”
金老太太是前清格格,金求嶽傳聞過,但格格的朱門場麵,他明天賦算見地到。整材酸枝木大馬車,真是錢多燒手,這費錢的本領不遜於他宿世的瑪莎拉蒂。又看內壁上新糊的錦緞,碧綠桃紅,一片春意,上麵細細的釘著米珠,可摸上去又是一色齊平。他認不出這是甚麼好料子,隻曉得這玩意兒必定不便宜,再按一按,底下墊了很多東西,綾羅天下,絲錦六合,既暖和又柔嫩,把一片冰寒雪凍隔在內裡。
……你真會湊熱烈,金總惱火地啐了一口:“日你媽,叫個鬼?”
還帶殼兒的,崩牙。
求嶽冇法,隻好鬆了露生,推開窗戶。周裕冇敢往裡看,偏著頭低聲道:“老宅就在前麵,我剛打馬疇昔看了一眼,如何前麵彷彿在打人的模樣。”
“略略略讓我看看你的臉!”
“都腫了。”
話說返來,金忠明倒也冇讓夫人絕望,走南闖北,名利雙收。亂世裡,多少遺老遺少抱著煙槍餓死在榻上,貝勒和福晉徒生了幾個兒子,隻會提籠遛鳥抽大煙,一份家業敗得精光。到老來才知女兒可靠,也算是衣食無憂地安度了暮年。
想到這一節,他四仰八叉地伸開腿:“明白你的意義。不過呢,要做大哥,靠的是本領,不靠品德標兵,也不靠吱哇亂叫。說到底,要讓這些地頭蛇佩服,才氣纔是最關頭的。隻要能讓句容廠鹹魚翻身,還怕他們放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