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門[第1頁/共8頁]

老先生年逾花甲，已是滿頭白髮，固然矮短身材，倒是烏黑精乾，一望即知是長年習武之人。因是在家消閒，並不穿西裝，隻著黑綢長衫，手裡盤一個玉牌，漸漸踱進客堂，瞥見露生便笑道：“白老闆，你公然很有膽色，素未會麵，你孤身就來拜我的山頭？”

卻見花廳外出去一人，極其高大，麵孔倒是認得的，竟然是當年在廟行苦戰的蔡廷鍇將軍。但見他闊步走出去笑道：“我已經走到門口，聽你們坐而論道，談得好出色！我就忍著冇有出聲。”

露生本來是揣摩了司徒美堂的身份，想著他和羅斯福甚有私交，又是華人，固然素未會麵，但倒是個能拜托的人，是以冒險前來拜見――誰知此中這麼多淵源！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這話太在理了，司徒點頭不迭。

露生不耐煩和他說這閒話,淡淡一笑：“剛你說問路，問到了冇有？”

司徒擺擺手：“太客氣啦，都是華人，在外洋就都是兄弟。送你花籃，一來是給你抬抬場麵，二來麼，你不曉得，你和那位金公子在美國攪事，三k黨看你們多有不善，是以洪門送一個花籃，叫他們曉得這塊處所是誰說了算。”

露生大感不測，難怪在美演出萬事順利，本來不但有白宮代為主持，另有華人暗中互助――明天倒是來對了！複又起家：“我不曉得背後另有這一樁事，老先生拯救之恩，受我一禮。”

“話雖如此，禮有些太貴重了，很可不必如此。”

露生要見的人，恰是美國華人幫會裡的首級，洪門安良總堂的大佬，司徒美堂。

露生微微遊移。

少年引著他繞進一間花廳，說：“五叔平時不在這裡會客，都在樓下的辦公室，這裡溫馨一些，您先坐著等一會兒吧。”

司徒本身也敞開坐下，叫身邊仆人遞過一支燃好的雪茄，問露生：“吃不吃煙？”又待仆人們擺齊了茶點，方纔漸漸地說道：“你既然要給中國人長誌氣，為甚麼不挑穆桂英、梁紅玉，演來演去，是個小女兒的戲？”

露生揉著太陽笑道：“可見你不是聽戲的人。乾我們這一行的,早吊頸嗓、早晨趕場，以是得空就歇歇，風俗性地就打個盹――那裡就累了呢？”

“我這本戲，三易三改。當初寫出來，自發已經經曆了很多事――我們江浙財團跟日商纏鬥經年，又經曆一二八轟炸、淞滬大戰。我們中國人太受欺負了，也太憋屈了，以是我想把越女寫成一名大豪傑，她能痛擊那些欺負我們的人，痛擊吳國，就像痛擊日寇。說白了，這部戲就和抗金兵差未幾，比它還要再誇大些，不過是要給我們中國人鼓一泄氣，哪怕現在冇人給我們主張，好歹戲裡有個如許的人做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