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第1頁/共5頁]
茅以升稍稍豁然,忍不住問:“那――那南京的閒談,你們談得如何樣?”
“籌議甚麼,跟誰籌議?”
對於巴望權力的人們來講,兩廣歸政,廣州市長當然是個肥差美差,但是對於實乾家們來講,他們討厭功敗垂成,浙贛鐵路通行期近,開通、歸屬和運作都要妥當考慮,這時候把主持人遣到廣州去做市長,真不知是弄權太精還是腦筋太蠢。
“我生甚麼氣?我不活力。”曾養甫鼻子裡笑,“我隻是厭倦了他如許把我調來調去,真論起來,廣州市長,黨內還以為我升官了呢。”
茅以升心中的高興來不及升起,腹內轉了一圈兒,變成利誘和感喟。他曉得金求嶽帶頭在孫夫人的建議書上具名,戳了蔣氏的肺管子,也曉得笑話一樣的法幣改製,終究受益的不過是孔宋二家――可他想不到剝開一層另有一層,蔣委員長打完了中|共又拉攏,用完了日本人又打日本,pua這套東西失實是給蔣委員長玩兒明白了。不曉得被扔去鄉村的蔣經國少爺傳聞這事兒得是甚麼表情,這當爹的太不做人了――兒子要結合抗日,不可!二大姨要結合抗日,不可!我結合抗日,行!
茅以起伏默不語,他頭一次從曾養甫口入耳到這麼狠惡的論調,但他完整瞭解他的氣憤――俄然地把人扔到廣東去,本地的事情如何交托?誰又能繼任?
誰能想到,這背後竟然還能有暗送秋波的劇情,是不是太詼諧了?!
“圖甚麼?十路諸侯伐董卓,本來是四世三公、袁家盟主,成果伐出個曹丞相來,叫他保了天子、得了大義;劉邦跟著項羽起兵反秦,最後倒把項羽滅了,自坐天下。自古來救國救民是一回事,救國以後誰主天下又是一回事,前車之鑒如許多,他恐怕重蹈覆轍,又要守土、又要人望,既要驅虎,又怕狼顧,冇有天子的命、倒有天子的弊端。”曾養甫將手一攤,“現在連我也疑上了,我和通了幾個月的信,他又怕我的心向著了――剛接到的調令,派我到廣東去,下個月就走。”
“那不就是法幣閒談以後?”
“真的要打?”
“你現在倒想起來了。”曾養甫啜著咖啡,笑,“甚麼叫一個絲廠也就罷了?哦,我看出來了,他和明卿在鬨衝突,你充當判官,把絲廠判給他、把棉廠判給明卿?”說得茅博士直襬手,曾養甫還要趕著諷刺,“我還不曉得你有這個才氣哩!又能判仳離官司,又能代為分炊。”
沉默很久,他歎道:“這都是圖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