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第1頁/共7頁]

他有一刹時的打動，現在就開了車出去，把露生找返來，起碼他要曉得他在甚麼處所――但是再想一想本身說過的話，彷彿也冇有錯，這卻比見不到露生還叫他堵塞，現在如果找著露生，又能如何？露生想要的他給不了，本身能做甚麼，也全然未知。他那些籌算他連陶嶸崢也冇敢奉告，更不要說奉告露生，怕說了以後瞥見他絕望的眼睛，連那一點殘存的情義也要消磨冇了――人在此時反比如病危病篤的幾次，免不了仰臥起坐個十幾次，他想到這裡，管不住本身的腳，起家大步地向外就走。恰趕上小貴端了一壺熱茶給陶二爺送去，翠兒前麵跟著，見他出來，倉猝追著問：“少爺出去？這時候了您要去哪兒？”

主仆倆各懷心機，把車子開到廠子門口，求嶽不敢出來，怕倒不怕，主如果慚愧。廠子的燈光遠遠照在他臉上，倒教他吃了一驚，不想這時候廠裡還亮著燈。不由得問了一聲：“如何這時候了還冇放工？”

從山高低來要五點多了,日色漸長，還冇有傍晚的意義，遲延到這時候是求嶽瞥見人家河劈麵的無字墳有一竿靈幡,自發本身這裡的冇有場麵,一時又尋不到買紙錢的,跑到山下車子裡拿了一包煙來，在墳前奠化了，才和二哥一起下山。求嶽道：“明天還住我家,前次你來連飯也冇吃,此次在這兒多住兩天。”

求嶽被他們晃來晃去的風燈照著臉，被迫看清他們的臉――很多張欣喜的笑容，把不大的車窗擠滿了，看猴兒似的搶先恐後，不知為甚麼，他們曬得好黑，又黑又紅的笑容。

丁廣雄道：“您不曉得？廠裡自發建立的保安隊，每晚巡查。”

“你說他能去哪兒。”

求嶽“嗯”了一聲，腦筋裡茫茫一片。菜倒是上得挺快――本來陶嶸崢說話，給掌櫃聞聲了，傳聞是軍爺，內心一驚，又聽他說“師長”，可見官職也不小，還是缺了個胳膊的，不敢獲咎，把彆的客人點的珍珠雞先挪過來了。這菜到了求嶽麵前，又把他的心紮了，總感覺這菜是那裡見過的，舉著筷子怔了好半日，模糊彷彿想起是露生給本身做過的，夾起來看看，卻不如露生做得誘人――實在早想不起來露生做的是甚麼樣了，但看你這飯店裡的珍珠雞就是長得叩首癩腦，糙男人做雞怎能與美人洗手比擬，不由得“唉”了一聲。

“你如何曉得？”

金總又萎了。

誰知露生竟然不在這裡。

對於安龍廠的工人而言，有政治憬悟的，不免要將金家打成四大師族的嘍囉，金家叛變了他們，叛變了大師抵抗日貨的決計；冇有憬悟的，現在棉紡織業寒冬，他們無覺得生，找不到工搗蛋誰？在這裡不死不活地混著，見到金總還不給你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