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課堂風波[第2頁/共5頁]

“按肚！”一個長著“南瓜臉”的後排的男同窗起鬨地小聲喊著，引得全班一陣鼓譟。

下午是兩節語文課，柳燁不耐煩地從書包裡取出語文書，看到外公經心給她包裝的牛皮紙封皮，她內心稍稍有些壓力。

“柳燁，站起來！”語文教員嚴肅地喊道。

“王亮，冇讓你說啊，你乘什子能啊！來來來，站過來！”

第二節語文課，她竟打起盹來，她頎長的眼睛一開一合，高高的鼻梁像個直挺的玉柱，兩道彎彎的柳葉眉，皺成小小的山嶽，使她那白淨精美的瓜子臉透出極度的倦意。她的頭一點一點的，有幾次讓她坐立不穩，幾近趴向桌子。她黑亮厚密的頭髮，被外婆梳成都雅的兩條半長的辮子，然後挽起用綠色的綢帶纏住對稱地纏在腦後兩旁。前額的劉海齊齊地蓋在眉上，劉海和髮辮之間是一條清楚的模糊露著頭皮的橫線。她的髮型是外婆照著年畫上的孩子的髮型經心梳理的。每天酷愛餬口的外婆老是給她打扮得鮮敞亮麗。她的穿戴也總能引領兒童們的時裝新潮流。

她們在最後一聲預備鈴落地之前總算坐到坐位上。

小文子，剪著像茶壺蓋樣的齊耳短髮，額前的劉海距眉毛有一指寬，並且是中間短，兩邊長（這必然是她爸爸給她剪的），如許的髮型使她本來白淨都雅的臉顯得有些風趣。她和柳燁的個頭差未幾，但脾氣像個男孩子。她揹著一個藍布書包，風風火火地向前跑著，邊跑邊喊著柳燁。

你看這時語文教員正目不轉睛地盯住她，一邊活力著她的打盹，一邊情不自禁地賞識著她的穿戴。她上身是的確良紅色鑲綠邊的無領套頭短袖衫。襯衫是外婆手工縫製的，前襟兩邊彆離鑲著對稱的兩條綠府綢豎長條條，靠近前胸領口處，均勻地鑲著三條橫短綠府綢條條，襯衫右下角是蘋果型狀的口袋，口袋是全部綠色府綢布搭配成。兩個袖口處也鑲著同質料的府綢條條。語文教員在內心嘖嘖獎飾著這件衣服的格式比供銷社賣的兒童成品衣服還新奇時髦。再看看她下著的百褶裙子色彩竟然和她的頭花以及襯衫上的鑲邊一樣，如許的搭配就具有藝術審美的意味了。就在麻子臉語文教員核閱她的時候，她的頭竟然碰到桌子上，這實在鄙棄了語文教員的權威，他像俄然被誰抽了一鞭子似的，氣急廢弛地拿起半截粉筆精確地投向柳燁的臉。柳燁驚駭地睜大眼睛，語文教員那嚴肅的目光在他那坑窪不平的麻子臉映托下，彷彿閃著寒光的利劍，射得她膽怯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