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族滅[第1頁/共3頁]

“廢話。天子要不想殺人，底子就不會下詔。”

漢國不是冇有奸猾之徒，但大多光亮磊落，即便玩弄手腕，也直來直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像寧成如許直接滅門的苛吏，奉詔便慷慨他殺的王公重臣，在宋國底子難以想像。你讓高俅他殺一個嚐嚐？宋首要派人拿著聖旨詰責，那傢夥必定一邊大喊冤枉，一邊千方百計找出告黑狀的是誰，然後反咬一口。把寧成換成秦會之，也毫不會擺明車馬和邳家對著幹，多數是笑裡藏刀，虛與委蛇，然後找準機遇密奏天子，一擊斃命。像寧成如許固然痛快，但他冇給邳家留後路，一樣也冇有給本身留後路，一旦落空天子的庇護，就是身故族滅的了局。

“心存幸運唄。”朱老頭道：“如果換小我，或許他就活下來了。可惜碰到了這位寧太守。”

“那就是不給天子麵子，不講端方。”朱老頭道：“漢國人是很樸素的，普通來講，對於這類粉碎端方的敗類，朝廷措置體例很簡樸——”朱老頭右手用力往下一劈，“一個字：族。”

程宗揚踏著靠在牆頭的木梯，望著遠處的平亭侯府。這處舞都最大的府邸此時被郡兵包抄得水泄不通，如狼似虎的兵卒從各處坊門湧入府中，不管男女一概套上鐵鏈，關入囚車。侯府內的家屬、姬妾、奴婢、婢女不下千人，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下，一個個駭得麵無人色，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砧上魚肉普通聽憑擺佈。宵禁的大街上行人絕跡，但在暗處，不知多少雙膽戰心驚的眼睛盯著這邊。

“可他如果不死呢？”

“平亭侯如何獲咎了天子？”

“小程子，這你就不懂了吧。”朱老頭道：“當年周大將軍下獄論罪之後，漢國就定下端方，三公九卿、貴爵權貴，按例不得入獄，以免受辱於小人——這叫刑不上大夫。”

邳家毀滅，有人歡樂有人憂。城中豪強個個心驚，一牆之隔的七裡坊，倒是一派亂世氣象。城中的宵禁隻是限定街上行人來往，坊內就是徹夜不休也無人來管。現在七裡坊除了繩技，又多了漢國百姓喜聞樂見的角抵之戲，幾名力士在場中角抵，不時博得陣陣喝采聲。

“小程子，你彆急啊，大爺這不正說著嗎？”朱老頭道：“現在的天子即位以來，就有七次大赦天下。平亭侯就是希冀到玄月間天子再次大赦，本身熬一個月就能脫罪。可惜啊可惜，這位寧太守連一個月時候都不肯給他。”

從平亭侯入詔獄到科罪，按普通流程，起碼要一個月時候。如果運氣好，趕上大赦，清算清算就能回家。可寧成這苛吏狠到骨子裡，底子不等聖旨，就直接把邳家全族下獄。此舉固然已經超出了律法的底線，但正合了天子的情意。說白了，寧成如許的苛吏就是帝王的鷹犬，隻為君主一小我的權力辦事，抄家滅族視為等閒，乃至連法律也不放在眼裡。平亭侯的小手腕在寧成麵前不堪一擊，邳家這回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