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沉木[第1頁/共4頁]

半夜的時候，爺爺趕著車把棺材拉到了河灘，誰也不曉得爺爺做了甚麼，在天快亮的時候，爺爺纔回家，他渾身滿臉都是泥，像是剛洗過泥水澡似的，一進屋就倒下了，奶奶幫他洗潔淨以後，爺爺指了指古書又指了指父親，跟奶奶說了幾句話，以後就嚥氣了。

早晨的時候，劉伯背動手到了我家，跟我說，大侄子，你三爺年紀大了，要籌辦壽材了，明天剛好撈到一根上好的楠木，你就費操心，幫手打一副壽材吧。

我也感到有些不妙，從速點了一根黑香，插在裂開的香爐內裡，等弄完這些，再昂首看的時候，阿誰嬰兒已經不見了。

我跟奶奶也撈了幾根木頭，弄回家去籌辦當劈柴用，這個時候，一陣驚呼聲從上遊傳了過來，我站直身子，看到河水打了一個旋渦，一根四五人合抱粗細的木頭從旋渦裡冒了出來。

香案上擺著兩種香，一種是淺顯的燒香，另一種是玄色的筷子粗細的黑香，黑香擺了好久，向來冇見奶奶燒過。

我先用刨子把木料的外皮刨掉，暴露深褐色的內裡來，上麵有著一絲絲的金光在明滅，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劈麵而來。

奶奶的確恨透了那本古書，她感覺是那本書害死了太爺爺和爺爺，但是恨歸恨，奶奶還是遵循爺爺的叮嚀給古書上香，村裡的人也曉得，我們家兩代人都為了村莊捐軀了性命，他們很照顧奶奶和父親，家裡有甚麼活都來找父親，父親技術也很好。

夏天入伏以後，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大雨，遼河裡水位暴漲，從上遊衝下來好多東西，有傢俱，畜禽以及木料等，必然是上遊有村莊發了大水。

破四舊那年，紅衛兵把木塔給拆了，就在那天夜裡，有人聽到遼河裡傳來一陣陣的嗚嗚哭聲，哭聲很滲人。

而我家裡的老物件倒是一本古書，古書放在佛龕裡，每到月朔十五的時候，奶奶都會給它上香，小時候調皮，總想曉得那是個甚麼玩意，奶奶為甚麼會像神仙一樣的供著它，好幾次差點拿到手了，成果還是被奶奶發明瞭，屁股差點被翻開了花。

我暗自讚歎公然是一個不成多得的木料，我用截鋸把木料的一端截掉，當看到阿誰橫截麵，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鋸子差點落在地上。

太爺爺回到家，給古書燒了三炷香，以後把書拿出來，很當真的看了半宿，然後調集村裡的青丁壯，用半宿的時候建了一座十三層的木塔。

我們這很偏僻，還是在實施土葬，普通白叟年紀大了都要提早籌辦一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