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撲朔 （六）[第1頁/共3頁]

數千道熱烈的目光之下，兩匹戰馬吼怒著相遇。馬背上的二人又各自脫手兩次，然後敏捷分開。楊重貴被長槊上的力道震得膀子發麻，呼延琮則被對方頻頻出乎料想的奇招，逼得哇哇怪叫。

“謹慎！”二馬方纔錯鐙，呼延琮立即大呼收肘。以槊纂為鋒，槊鋒為纂，倒著尋覓楊重貴的脊梁骨。

不管最後的成果是輸還是贏，拿“二皇子”做賭注，都不是安妥之舉。過後傳到漢王劉知遠耳朵裡，作為當事人之一，他郭允明也少不得吃掛落。

眼看著，兩匹相向奔行的戰馬，彼其間間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樸頭槍與馬槊相對指向兩位武將的胸口，不晃不避。羯鼓聲刹時就嚴峻得落空了節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如暴風暴雨。畫角聲也俄然高亢入雲，“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若萬龍齊吟。

“啊——”怯懦者嚇得猛地閉上了眼睛，膽小者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顆雞蛋。但是，他們預猜中的血肉橫飛場景卻底子冇有呈現。呼延琮的長朔被楊重貴在最後一刻躲過，徒勞地留下一團烏亮的寒光。而楊重貴的樸頭槍，也被呼延琮用一個利落的低頭行動讓開，半空中隻蕩起一團銀色的虛影。

楊重貴和呼延琮，則策馬再戰。第三個回合，第四個回合，第五個回合。當兩匹寶馬第六次開端對衝的時候，楊重貴的額頭上較著呈現了汗珠，本來白淨的麵孔，也彷彿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比帶兵趕返來的寧婉淑看上去還要鮮豔。

注1：羯鼓，據傳為羯族傳統樂器，兩麵蒙皮，中間收腰，便於照顧。唐朝時廣為傳播，多做樂器和戰時鼓勵士氣用。

風聲至，斷喝聲亦至。呼延琮冇想到對方體力如此之大，招數如此之奇。從速藏頸縮頭，身材貼向戰馬。

黑臉的呼延琮，是北方綠林道上首屈一指的豪傑豪傑，各山各寨都有很多嘍囉傳聞過他的大名。而楊重貴在劉知遠麾下的馬隊當中，也具稀有不清的崇拜者。

二十步，十步，五步。“看招！”呼延琮猛地收回一聲斷喝。身材側擰，右手前伸，左手平端，丈八長朔如毒龍般刺向對方左肩。

“楊將軍，楊將軍，楊將軍......”

這得益於他們各自的家世和人生軌跡。呼延琮的父親、祖父、曾祖父，都是綠林大豪，占山為王的時候，能夠逆推到黃巢亂唐。他本身，更是出類拔萃。自從十六歲代替受傷而死的父親為寨主以後，短短八年時候，見契丹打契丹，見大晉打大晉，見到前來占便宜的綠林豪傑也毫不手軟。將全部盜窟帶得蒸蒸日上。周遭幾百裡內，大家聽了他的外號都要挑一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