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逝水(六)[第1頁/共4頁]
當晚,兄妹四人與商隊一道,在田野露宿。第二天淩晨起來,持續策馬南行。恰是荷花盛開時候,一起上,水若眼波橫,山似眉峰聚,每一張麵孔上,都笑容滿滿。
“那先渡河者,必須是百戰精銳。領軍的將領,也必須把自家存亡置之度外!”柴榮的眼神敏捷一亮,隨即又苦笑著點頭,“你能夠不曉得,各節度使帳下,能真正不顧存亡的精銳,隻要各自的衙內親軍。而衙內親軍,則是節度使的立品之本。甭說陣前拚光了,即便折損過半兒,他就有能夠麵對被彆人兼併的風險。”
“如果冒險強渡呢,趁著守軍反應不及?”寧子明在常思帳下,已經堆集了很多作戰經曆。昂首朝河麵上掃了幾眼,低聲問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將來必定有一天,我們會帶著雄師打到這兒!”柴榮怕他打動,拉住他的一隻胳膊,低聲開解。
這一日,步隊早早地到達了拒馬河邊。排在更早到達的其他商隊身後,籌辦向守關的稅吏交納厘金,依序通過河麵上的浮橋。
“大爺,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商販們哀哭哀告,不敢期望能拿回貨色,隻求能逃得一死。
才走了幾步,耳畔俄然聽到一陣喧鬨。隨即,擁堵的步隊火線,幾名漢家打扮的商販伴計,哭喊著逃向了河灘。而兩名守厘卡免費的契丹小吏,則揮動著鐵尺,皮鞭,在其身後緊追不捨,一邊追,一邊破口痛罵,“窮鬼,該死餓死的窮鬼。竟敢爺爺還價還價,吃了豹子膽了你!老子思疑你是南人的探子,這幾車皮貨都是禁運品,全數收繳充公。你們幾個,跟老子去衙門裡覈實身份!”
隻可惜,路再遠,也終有絕頂。
他眼下固然冇有官職在身,可所看所想,倒是早日重整漢家昔日國土。故而對當下中原諸侯盤據,各顧自家一畝三分地,卻疏忽遼國鐵騎壓境的近況,極其悔恨。但是悔恨歸悔恨,大多數時候,他卻一點力量都使不上。充其量隻能對著河水,跟厚交老友一道發幾聲牢騷罷了。
“不消找了,就這一條浮橋,周遭兩百裡以內,必定冇有第二條。這條河,跟我們曾經走過的高粱河,潞河都有一樣的費事,寬窄竄改不定,水量時大時小,並且河麵上冇有充足的橋梁!”柴榮此番北行,並不是完整為了經商。略一揣摩,便曉得寧子明正在看甚麼,一邊走動,一邊低聲說道,“不但是我們現在殺人輕易,脫身難!將來如果有人領軍北伐,也是個大題目。戍守一方隻要砍斷拴浮橋的繩索,就起碼能遲滯打擊方五天以上。如果此中一方不熟諳水文,選在了汛期作戰,未等打,根基上就敗局已定了!”(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