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同①二年(公元536年)冬[第3頁/共5頁]

她走到近前，那雙眼睛裡暴露嫌惡的目光，說：“真是明音嗎？我完整認不出來了呢。”

說著瞟了我一眼，回身走了。

那仆人一個勁點頭：“曉得曉得！老仆人總提起你，前兩天在病中還喃喃唸叨呢！快請隨我出去！”

說來奇特，傳聞阿母不在了，我竟流不出淚來。在影象裡，那已經是一個固然慈愛，但已經非常恍惚的影子。

我回過甚去一看。雖十幾年未見，麵貌有了很多竄改，但我還是一眼看出了她是庶母藍氏。現在說話聲音都大了很多呢。

我哭著又俯下身去磕了一個頭，哭著說：“是不孝的孫女明音返來了！”

那榻上臥著一個垂老邁者，鬚髮儘白，眸子渾濁。他掙紮著從榻上做起來，探下身覷著眼睛看我，口中含混不清地問：“明音？真的是明音？”

父親有些難堪，對我說：“藍氏無能，你母親去後，家裡就冇人好好管束孩子了。竟長成瞭如許！”又想起一事，說：“對了，你母親已經去了五年了，你這兩日去墓上看看她，給她燒個香。也讓她曉得，你返來了。”

他叫鄒椿，便是庶母所生的第二個兒子。

我聽父親提及這話，便離了坐位跪倒在地，誠心說道：“祖父，爹，獨孤公子與我有再造之恩。並且我們情投意合。現在他成心上門提親，娶我為妻。請祖父和爹允了這門婚事。”

那仆人一愣，說：“我家管家是姓蔡的。”他略一沉吟，又說：“哦，娘子說的是之前那位管家吧。他前年生了一場大病，已經去了。”

小時候陸管家最心疼我，常抱著我去街上買糖吃。他或許認得出我。

第二日一早，我被賀樓齊送到鄒府門口。站在那朱門前，我的心狂跳不止。我走時，這內裡還花團錦簇。現下母親已不在，庶兄弟現在還是最末流的閒職小官，想來也不長進。這門裡又是多麼樣風景呢？

說著狠惡地咳嗽了一陣。

啊，竟連陸管家都不在了。真是一去經年，物是人非。

說罷一轉頭出去了。

他喜上眉梢：“你總算情願了？”

“好。”祖父點點頭，“他對我家有大恩德，我要好好謝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他救了我的明音啊……”

說了一會兒話，父親和兩個兄弟也都被家仆尋返來了。父親拉著我看了一會兒，又看了我手臂上的胎記，說：“冇錯，是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