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爐正傳 第二十五章 迷津渡（上）[第4頁/共6頁]

夢裡風景一如前時，暮春時節。天上晴日恰好，光輝地薔薇開在矮窗之下。老婆坐在窗下描眉，瞥見他返來了，從速放動手中銅鏡和牙梳。麵上燦起高興的淺笑，伸開雙臂向他跑來。

門口一個清脆甜美地聲音減緩了他的痛苦。胡不為支起耳朵聽她說話，一時倒忘了頭疼。

他把阿誰溫軟的軀體迎入懷中。便在四隻手臂交穿而過的頃刻，在他靈魂的深處。在無窮遠的高空之上，一道閃電亮徹四方。

先前那女子笑著說：“嗯。是你故意。胡大哥醒來，必然會很歡暢。”

既然很首要，為甚麼……他一句‘蘇兒’都不肯說？

“啊……”胡不為隻能收回這兩聲粗啞的呼喊。他迷惑的看著她，瞥見那張臉由驚奇變得高興，由高興變成委曲，由委曲再變成感激，然後感激再變成哀痛和欣喜交叉。彷彿都產生在一瞬之間，胡不為看著很多龐大的感情在她臉上一一閃過，還冇明白究竟如何回事，阿誰溫婉的女子已經流著淚撲近床邊，伸開雙臂彷彿想要撲到他懷裡，但她俄然間彷彿想到了甚麼，又驀地頓信頓住了，臉上出現紅暈，微微咬住嘴唇。

困在表情中的人，是不記得時候流逝的。

午後，範同酉偕同賀老爺子來看望。細細看了胡不為的狀況，老頭子不置可否。隻教秦蘇好生顧問他，彆讓胡不為感受風寒。

但是記得已經分開了呀？厥後又去了劉佩玉劉老爺家……這是劉老府上麼？不對！不對！在劉老爺家已經碰上了妖怪……妖怪！

“萱兒……”胡不為被龐大的幸運填滿胸腔。本來老婆冇有死，本來他另有一人完整的家。影象裡那些冇法言明地痛苦和折磨，本來隻是一場令人驚慌的惡夢。

秦蘇的臉刹時暗下去了。阿誰從昨夜裡一向懷著的不安和等候，不知甚麼時候就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說簡樸點，”賀老爺子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這時候還裝甚麼高深，說這些玄虛詞語來考教我麼？”

胡不為鼻息悠長。他冇有聞聲背後很久以後的一聲幽幽感喟。

背後的秦蘇頓住了呼吸，好緊緊的咬住嘴唇，眉頭已經鎖上了，她在內心數著這個數字：“二十一……”

他胸中湧出了委曲，流著淚叫喚，也伸開雙臂向老婆撲去。在一刹時，他已經忘了冗長光陰裡所接受的磨難，他忘了統統的統統，他的眼裡心，現在隻要這曾經屬於他的幸運。象暖和的陽光包裹住了他。老婆還在，兩情相好，兒子將近出世……那些暗中和陰霾，隻是個夢吧，隻是個惡夢吧，現在這一刻纔是實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