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第二十一章 逞欲(上)[第1頁/共5頁]

夜賞秦淮水，燈火浮漿聲，兩岸泊漁色，波影耀江花。

“夫人請節哀，你哭壞身子，老太太在泉下也不忍的……”丫環哭著又把她拖了返來。林夫人涕淚滿襟，在丫環的攙扶下扭得象根麻花。

七月下半旬的玉輪，過完十五便由盈滿漸漸轉成虧蝕了。但夏末秋初，氣候合適，此時的月色也還是很惱人的，如果不驚駭夜裡露水太重，這時候真是喝酒賞明月的佳期。

城門外喧鬨得很，各種蟲聲齊作。兩邊道上都有旅人客商睡臥，他們來的不是時候，趕在城門封閉後到了。又冇有出入文牒，以是隻好睡在路邊，等候明日一早開門再進城。

以是，這時的江寧府城，另有千百不眠客，沉浸在明月高天裡。有人樹下斜倚，有人江邊抱膝，有人持杯登樓。北門的城牆上，此時另有一人半躺在塔樓上，望著深藍的天幕，讚歎不已。

“啪！”離地十二尺的位置，楊樹被斬斷開，變成兩截傾倒。煙塵滿盈中，一陣光影浮移，障眼神通的偽象被破去了，顯出背後的實在之景來。

“嗷――”這是一聲充滿煩躁的吼怒，一隻龐大的綠色手臂從梁間探下來，撐住空中。青鬃保護妖也顯身了。

彷彿戲劇內裡的變聲，三個“啊”字竟然有三種竄改，前後反差之大，令統統人都側目。第一個帶著咽抑餘音，顫顫欲斷，第二個卻哭調嘎止，彷彿聲帶俄然被人剪斷普通，帶著驚奇和迷惑，最後一個“啊！”字，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驚駭尖叫。

江寧府數朝都城，沉澱即深，又坐擁一條流金之水秦淮河，文采豪奢並競，向來是不貧乏才情高絕的文人和品景吟宵的雅士的。

一個死人。

“七個了，加上前幾天挖的，我們有二十九個。徒弟。我們還要再挖麼？”

程堯清‘噢’的一聲。便不再言語，拿起鋤子。在附近另找新葬宅兆發掘。

等等……不對！

當然，江寧府美景不堪收，並非隻要秦淮能夠玩耍。更何況，值此朗朗之夜，銀蟾射雪，萬裡澄明，在那裡品賞都有味道。

堯清呆了呆，答道：“我想不出來，徒弟。”

他後退了一步，再一次細細的打量著死屍，重新到腳都不遺漏。死屍的兩手兩腿軟垂，很合適死人的特性。肚子被剛纔的斬擊破穿大洞，臉上看不入迷采，殘破的嘴唇，鼻子，啊！是了！是了！

斧客皺起眉頭，心中模糊有些不安，警戒再次從心底泛了出來。

已進子時了，平常的百姓進入安眠，江寧府的幾個城門也都已經封閉。來往客商若無加急通行文牒，在如許的時候是不能收支城的。兵士們都在哨崗內裡喝酒，吃肉，無所顧忌。猜想如許的夜裡，長官們也不會過來巡查，更不會有莽撞的行人來叩門要求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