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血海藏嬰[第1頁/共5頁]

“隻是一本醫書……”靈越有力地答覆。

“我們坐著馬車，一起從靈州解纜，漸漸前行，顛末無崖山的時候，老爺擔憂旅途顛簸，便在山下的堆棧休整兩日。”

她如同落空了靈魂的木偶，無知無覺地挪動著雙腿，走向茫茫大雨當中。彷彿是采薇，又彷彿是繡珠，往她手裡塞了一把傘。

“三妹……”雲隨風想說甚麼，彷彿又說不出口。

“三小……”采薇說到一半倉猝改口，“女人，奴婢已經清算了四時衣服，內裡另有一包銀兩，你謹慎花用。”

她猖獗地大笑起來，充滿痛恨的笑聲迴盪在陰暗的廳堂裡，“終究這一天還是到來了！你的父親，他是多麼心疼你，將你認作是上天賜賚的珍寶，但是，畢竟被你害死了！”

采薇不敢昂首看她的眼睛，低聲答覆，“夫人這兩天都未曾好好吃過東西，不過精力明天略好些了，剛纔二蜜斯服侍夫人用了蔘湯。”

她看了靈越一眼，　“老爺說，那孩子靈動敬愛，不忍棄之荒漠，任其自生自滅，因而帶回了堆棧。現在我們的孩子短命了，這個孩子命大，就來做我們的孩子吧。我當時落空了孩兒，心中非常哀思，就承諾了老爺的要求。”

“母親，你這是要我走？”她悲呼。

她盯著路小山，回想中那雙黑亮的眼睛垂垂跟他的眼睛重合在一起。

“昔日的佛門淨地竟成阿鼻天國，好像修羅場！惶恐之下，我麵前一黑，暈了疇昔。等我醒來，已經是夜晚了，我躺在堆棧的床上，一盞燈火閃閃動爍，老爺坐在我的身邊，凝睇著懷裡抱著嬰兒……”

“當年包著嬰兒的繈褓上，就繡著一模一樣的花朵！”雲夫人眼中好似蘊著漫漫赤色，　“當年那山上漫山遍野開著的可不恰是這血紅的詭異之花？我看一眼就感覺不祥。十五年來，我日夜憂心，驚駭那一日的殛斃會來臨在我們身上！誰能包管，那藏在花叢中躲過一劫的嬰孩，不是殺人者們尋覓的目標？”

她無言以對，隻能跪在地上，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對著父親的靈位伏地不起，聽憑哀痛的淚水一滴一滴洇濕了空中。

“夠了！”雲夫人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走吧，快走吧，此生此生我們都不複相見！來生來世也不要相見！”

“那……這個孩子是……？”靈越顫抖著聲音，艱钜開口，卻已猜想到阿誰嬰兒便是本身。

“母親，錦娘未曾害過我們的……”她辯白，俄然認識到這辯白多麼地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