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綺思旖念[第3頁/共6頁]

鏡子外的袁長卿一驚，忽地將那麵鏡子反手蓋在蒲團上。

快七十歲的老衲人戀慕地拍拍袁長卿的肩，將炎風推到一邊，哈腰看了看重新結痂的傷處，一皺眉，瞟了一眼袁長卿，惡作劇地伸手戳向傷口。

和尚所說的袁四，便是袁長卿的四叔，袁禮。

老衲人這連續串的題目，卻隻獲得袁長卿一陣沉默迴應。

老衲人一默。彆看他這會兒看著一副德高望重的高僧模樣，當年行腳苦修時，他曾一度以僧醫的身份隨袁家軍出征過，是以他曾和袁老令公結下一段過命的友情。袁長卿出世後，老令公便把這宗子長孫寄在了老衲人的名下，以求佛祖庇佑。以是他看袁長卿，除了寄名的師徒之情外，更多了一份長輩對長輩的關愛。

和尚冷哼一聲，在他身側的蒲團上坐了，又從懷裡取出親手配製的藥膏，一邊察看著那道頎長的傷口一邊道：“你徒弟我最是體恤民氣，你不想我曉得的事，我便是裝，也得假裝不曉得。”

袁長卿駭怪地扭頭看向老衲人。

袁長卿搖點頭。

晚間，小廝冷風引著德慧老衲人來到閣房時，袁長卿正裸著上半身，盤腿坐在一張蒲團上。炎風跪坐在他的身邊，幫他解著裹在肋下的紗布。

看著她將女人的一件披帛用力壓進衣箱，三和歎了口氣，停了手，問著她道：“到底如何了？有甚麼怨氣倒是說出來啊，隻彆拿女人的衣裳撒氣，弄壞了又得聽你叫著‘如何辦’了。”

她到底做了甚麼？叫他就這麼把她看進了眼裡？！

他正抬動手臂，好便利景風幫他清算衣衿，俄然就聽老衲人道：“你是在打阿誰女人的主張嗎？”

老衲人搖點頭，將一根手指橫在唇上道：“人的嘴是會扯謊的，唯有這裡，”他指指胸口，“這裡不會扯謊。便是本身想騙本身也騙不了。”

袁長卿的肩一震，耳根驀地一片飛紅，避著眼道：“胡說！”

此時景風手裡正舉著件道袍。袁長卿伸手去接，小傢夥卻倔強地後退了一步。袁長卿看看他，微一點頭，便讓步地轉過身去，任由景風奉侍著他穿上那件道袍。

袁長卿沉默著彎了彎眼角，大抵應當算是一個淺笑了。

鏡子裡，他還是他。

德慧抬眉看看他，忽地滑頭一笑，“原是瞎猜的，現在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