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深淵之謎（下）[第1頁/共3頁]

細諦聽來，耳畔處似有淺淡笑聲緩緩傳來，時遠時近，卻又詭異得非常清楚。

羲和不恨，隻是感覺酷寒，好似赤足濕衣行走於冰川雪峰之間，寒到麻痹，冷到錐骨。

他亦更加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當日阿誰風騷俶儻，超脫無塵的男人彷彿從未見過，亦或者，早已死在了紅燭旖旎的那一晚。

小黑實在有點摸不懂羲和到底存了多麼心機，隻能乖乖的有問必答，唯求她能看在本身一心懺悔的份上，好表情的饒它一條小命。

昔日的溫情纏綿，一朝便消逝殆儘，那些曾經她想要保護平生一世的人，轉眼間竟背叛相向，毀滅得何止是身材，另有曾經的各種恩仇糾葛，亦跟著她燃起神鏈之樹的那一刻起，一併灰飛煙滅。

是啊！她是大家得而誅之的滅世妖姬呀！

羲和聞之，竟然忍俊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刀削的香肩，顫栗不已。一時候花枝亂顫，梨花帶雨，小黑被她突如其來的笑聲驚得一頭霧水，盜汗潺潺，魂都差點一併飛出去了。

“在分開深淵之際，應龍曾與我提及過仆人之事，它隻道您身似冰火，足踏陰陽，左手殛斃，右手慈悲，進一步既是魔，退一步也成佛。究竟是魔還是佛，或許隻在你一念之間。”

“仆人息怒，請聽小黑解釋。”

小黑神魂剝離後，修為乃至不及本來的非常之一，這也是為何它那樣幾近與六合齊壽的泰初大凶獸，卻反倒要被羲和死死壓抑的底子抵擋不得。

這下小黑至心學乖了。也不等羲和再次發問，已然抖著小身子，疾聲迭道：

短短幾個字，卻如手起刀落，瞬息間便斬斷了萬縷情絲。

“羲和，我昊天此生永不負你。”

羲和聞言，不由勾唇嘲笑。

做人做到了她這般境地，實在是好笑至極，縱千山萬水，竟無她立錐之地，不幸塵凡萬丈，卻無一她可托之人。

既如此，去他孃的悲天憫人，去他孃的普度眾生，我自清閒歡愉，殺便殺，覆便覆，縱滅儘百姓，又與她何乾？

腦海中彷彿有甚麼東西在蹦跳著擺脫欲出，如同是那班駁泛黃得古舊城牆，一片片的剝離，一層層的演變，影象中那些早已封存了的小盒子，一個個的自渾沌中爆裂開來，久違了的陳年舊事如潮流般簇擁湧入她的腦海，一時候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仆人……”

她無動於衷，不喜不悲，彷彿此負心之人與她從無半點乾係。

幾百年的相濡以沫，數之不儘的日日夜夜，他是她的師，亦是她的父，她還記得他含笑著輕彈她的額頭，麻酥酥的痛感還那麼清楚，彷彿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