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頁/共4頁]

正說話時，雷韜前來，與世人一番酬酢。離琴集另有光陰，故而客也未幾，本日專為肖讓洗塵，在陪的也都是熟悉的朋友。世人落座，也無拘束。

世人剛站定，就見遠遠有人趕來。走在最前的，是一個四十開外的俊雅男人，彷彿心有孔殷，他也等不得家仆提燈帶路。還未近前，他便笑開了，喚道：“近之！”

俞鶯巧也不曉得還能說甚麼，隻笑了笑。

“如此時節，還能取來這素心蠟梅，莊主名流風騷，我等甘拜下風了。”

雷韜坐定，一麵叮嚀上菜，一麵笑著對世人道：“今早捕到幾條肥美鱖魚，廚房想了幾道新菜饌出來，做了大師嚐嚐。”

雷韜一聽，蹙眉道：“賢弟言之有理。此酒清冽淡泊，可這青玉酒杯，卻添了幾分浮華，的確不配。倒是我考慮不周，此時也不知那裡去尋相配的酒具來。”

“少廢話！老子愛穿甚麼穿甚麼！”符雲昌不滿地頂了一句，又道，“對了，我來的時候趕上你阿誰師姐，她說身上不舒暢，不過來了。她還特地讓我轉告你，漸漸吃，彆焦急，彆讓人打攪她歇息。”

雷韜的洗塵宴設在花苑的亭中，一起明燈高懸，照亮夜色。銀雨絲絲，分外晶瑩。亭內置著一麵三折水晶屏風，擺著漢白玉的燈架，桌椅齊備，香花列陳，更有歌伎樂工陪侍在旁。宴席未開，已有人先到，男男女女，俱是冠帶楚楚。肖讓亦在此中，正酬酢說話。

又或者，不當說是魚。現在的景象，就好似困於山林的鳳凰，終有一日展翅高翔，得其地點，再不必與鴉雀為伍。

肖讓一聽這話，皺眉扶額，“她可千萬彆亂來啊……”

不等俞鶯巧應對，她身後的侍女們卻悄悄笑了出來。

俞鶯巧看著肖讓，就見他眉眼含笑，神采比以往更加溫潤可親。不由自主地，她便想到了“如魚得水”這四個字來。

雷韜笑道：“現在酒、器具有，我做仆人的，也不能落人以後。我倒有一物，可添雅趣。”他叫過侍女，叮嚀一句。半晌後，侍女端著一個小匣返來。雷韜翻開匣子，呈給世人看。就見匣中盛著十幾朵素心蠟梅，柔滑可兒。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莊主說著，向肖讓身後望瞭望，看到俞鶯巧和符雲昌的打扮，他笑了笑，道，“近之啊，帶點家用東西也罷了，如何連粗使的伴計都帶了。是怕我這裡奉侍不到麼？”

肖讓以手點唇，表示她莫再多言。他無法一笑，道：“攔也攔不住，隨她去罷。隻好希冀她曉得分寸，不然我今後可都來不了琴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