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保定四年的雨[第1頁/共4頁]

不甚敞亮的燭火映托著老馮如樹皮般皺紋縱橫的麵孔，顯得格外衰老，少女捧著熱騰騰的湯碗，心有感到，微微一笑，“如果冇有馮伯，小憐此時還不知在那邊流落流浪呢。”

“這裡但是馮家？”左手邊阿誰黃臉男人問道。

隻見一個少女挑簾走出，她懷中抱著那把略舊的胡琵琶，看著麵前雞飛狗跳的一幕，然後朝著楚六微微一笑，“這位郎君，請帶路。”

馮小憐，天然是老馮的馮。

“還不是托小憐的福。”老馮咧嘴笑了起來，暴露一口泛黃殘破的牙齒，“說來連我也是第一次聽小憐唱歌，真真是天籟普通，之前卻不知小憐竟是個歌聲動聽的。”

……

“你們竟敢私闖民宅！這長安城中莫非冇有國法了麼？”氣憤、驚駭、錯愕之下，他雙目睜得通紅，髮絲披垂，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小老頭兒彷彿瘋顛了般，嘶聲道。

跌坐在地上的老馮一時呆住了，他額角不知何時擦破了皮，看起來愈發衰老狼狽，而馮小憐自始至終卻未曾與他說上一句，便被魁巨大漢簇擁著向屋外走去。

“隻是這話在自家裡說說便罷了，千萬不能如本日酒館中那般大發高論，那但是……犯諱諱的。”老馮心不足悸地歎道。

老馮鰥居多年的心彷彿也跟著這幾滴雨珠普通跌碎在了泥濘間。

……

……

少女卻隻是望著車廂小窗外不斷髮展的風景，沉默不語。

楚六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回身而去。

燈光下，少女甜甜笑道：“小憐也不知本身是誰生的，不過，歸恰是馮伯最有福分。”說著，也滿滿地盛了一碗羊湯遞到他麵前。

跟著傍晚的鼓聲響起，日輪垂垂隱冇，已是宵禁時分，酒坊中的客人三三兩兩地分開，西市鱗次櫛比的屋舍店鋪也在暗淡的餘暉中冷僻了起來，蕭瑟的街道之上，唯有閭裡間的民居透出了暗淡的燈光。

因而老馮家的飯桌上多了一付碗筷，多了一床被褥，多了一個名叫馮小憐的小女孩。

淩晨的天氣渾濁不明，昨夜的霜露順著屋簷滴了下來，閭裡間沉寂無聲，就在此時，一陣高聳的打門聲響了起來。

打門者彷彿是唯恐不能將屋主驚醒，手頭愈發用勁，看起來幾近要將這不甚安穩的門直接拍碎。

小女孩的聲音纖細得低不成聞：“我冇有阿父，也冇有阿孃。”小女孩抬開端，幾滴雨珠從她長長的睫毛下滑落，清澈的眼眸中寫滿了嚴峻和哀告，“……雨停了……我、我便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