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將軍的黃昏[第1頁/共4頁]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那黃沙連天的無垠疆場，那長河夕照的落日古道，殺不儘的仇敵，砍不完的頭顱，一次又一次的熬夜推演，是那麼冰冷、壯烈、血腥……但是這統統，對於斛律光而言，倒是那麼的熟諳，那麼親熱。

窗外恰是一片夕照。

斛律光一愣，然後立即明白了過來――酒徒之意不在酒，甚麼駿馬一匹東山玩耍都是遁詞，心下如墜冰窖般解凍住了般，呆愣了半晌後，才深深躬身道，“多謝陛下犒賞。”

“既然是密奏，陛下若不問起，我如何好自辯？”斛律光有些諷刺隧道，“阿誰瞎子，這回但是非要置我於死地不成了……”

是不是……真的要退一步？他忍不住想起那一天幕僚的勸戒。他是一個心堅固如鐵的將軍，以樸直寡言著稱，但是當他開端老了，他那顆千錘百鍊的心終究有些鬆動……

他再次坐到桌案前，磨墨，提筆。

“都督？”幕僚第一次被斛律光如此可駭的神情所嚇壞了，謹慎地問道。

斛律光嘴邊的髯毛都在顫抖著，他猛地將信箋拍在桌上，隻聽“砰”地一聲巨響，檀木的桌案被他生生拍得從中間斷裂，收回一聲如猛虎下山般的怒嘯：“……暴虐之極！”

公然如此，這一刻，這麼快便要到來了麼？……斛律光心中有如一顆大石落地，空落落得冇個下落，俄然感覺大腦一陣暈眩，麵前一黑，幾欲站立不穩，幸虧幕僚上前攙扶住他，對宦者趕緊道，“你也見著了，都督本日身材不適，何況天氣不早，現在趕去，宮門怕要落鎖了，明日再去謝恩也不遲吧？”

“都督！”

“不必多言。”斛律光如同軍中令行製止般抬了抬手，“我已籌辦上書乞骸骨。”

就在這時，俄然門彆傳來亂糟糟的聲音、異化著馬嘶聲，好不喧鬨。

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對於一個兵馬半生的將軍而言，死於轟轟烈烈的戰役中，纔是最好的歸宿。但是斛律光曉得，本身恐怕是冇有這個機遇了……

……

幕僚俄然感覺摸不準斛律光的態度，“都督，密奏已至陛下禦前，這自辯的摺子……”

聽到響動的仆人們紛繁湧了出去，但是斛律光卻彷彿十足看不見般，如同絕望中的困獸般在房中孔殷地團團轉著，滿頭大汗地像是要找甚麼東西，翻得一片狼籍。

那宦者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彷彿想要看出些甚麼，最後隻好冷冷地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隧道，“那便明日入宮謝恩，斛律大將軍，可莫要……孤負皇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