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前世(3)[第1頁/共4頁]
宿世,姨母的兩子一女俱都死在她前頭,讓她一次次白髮人送黑髮人,能夠說,我已是這世上姨母在身邊獨一的親人,如何能棄她而不顧。
我當時心中既堵著一口氣,他說的那些永不相見的狠話言猶在耳,豈能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實是再不肯歸去對著他那副冷臉,何況姨母當時已臥病在床,我如何能丟下姨母一小我孤零零地待在鄴城。
當衛恒端坐在九龍殿裡,初聽得溫媼同他回稟,說是我想見他一麵時,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狂喜,幾近是立即就將手中的奏摺放下,起家想要來見我。
不但他是如此,就連我亦會在心境盪漾之下失了常日的沉著。
卻在邁出幾步後,又一皺眉,停了下來,重又漸漸走回書案,即便接下來的幾個時候,他一向心神不寧,奏摺隻批了一兩本,也還是端坐不動,硬是比及晚膳時分才起家前去我的寢宮。
這世上有哪一個孩子會不盼著父母恩恩愛愛呢?
自我走後,他比平常更加暴躁易怒,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在後宮,任是朝臣和妃嬪們再是謹慎翼翼,在他麵前也還是動輒得咎。
他待琮兒也靠近了很多,為了能讓我好生歇息保養,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教誨琮兒讀謄寫字。我清楚看到琮兒那些日子,臉上的笑容比起在洛陽皇宮時多了很多。
我當時隻覺他是非不分、不成理喻,可現下再重看一遍當日的景象,也能略明白些他為何會如此。他當時心結太重,一言分歧,便會勾起貳心底各種負麵的心境,而當人身處極度激烈的情感中時,又如何能靜下心來去沉著明智地闡發事體。
可當他接到他安插的那幾名內侍遞上來的飛鴿傳書,說我因為悲傷姨母病故,加上之前顧問姨母過用心勞,抱病不起時,他便把他說過的狠話全拋到腦後,立即快馬加鞭,隻用了一天一夜便趕到了鄴城,來到了我的病床前。
因見我這裡不好動手, 便將手伸到姨母處,誣告她行巫蠱之術謾罵衛恒, 再讓溫媼將這動靜用心流露給我曉得。
當時的我天然想不到有朝一日,衛恒在我麵前時竟會收起那張萬年穩定的冷臉,固然話還是未幾,惜字如金,但是臉上的神情卻莫名溫和了很多,乃至偶爾還會閃過一抹疼惜。
“阿洛,阿洛……”
因為那幾日,我飄在他身邊,聽到醉酒後說的最多的便是一句又一句的撂狠話,說甚麼他就不該食言要接我返來,他再也不要見我,就讓我在鄴城給我的姨母守一輩子靈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