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買不起書】[第3頁/共4頁]

正德朝，是大明社會的分水嶺，政治、經濟、文明、民風……開端全麵竄改。

袁剛低聲答覆：“五家隻湊了三兩銀子。這套書就賣二兩多，怕是不敷買其他東西了。”

王淵打了個冷顫站起來，活動腿腳暖身子，複又蹲下去玩弄土弓。弓弦有些受潮，他取出一塊浸油碎布，包著弓弦來回輕柔擦拭，彷彿在撫摩戀人的美好肌膚。

店東不但冇有活力，反而態度主動起來，拱手道：“朋友是江南來的讀書人？”

書店老闆苦笑：“在這貴州，書籍怕是最無用的東西。周遭上千裡，連個印刻坊都冇有，我須到湖廣那邊去進書。冊本運輸保養不易，不賣高價，豈不虧蝕？”

沈複璁氣得差點把書扔了，憤然道：“若在江南，這套書頂多三百錢。用紙就顯得精緻，由品相劣等的扛連紙所印。另有這用墨，有些處所筆跡都快糊了，你這使的是甚麼鬼墨。另有這排字兒……”

屆時，隻論官位凹凸，非論進學遲早。一個八十歲的老進士，在碰到權臣上官的時候，也會恬不知恥的自稱晚生。而權臣上官，很能夠直接回一聲小友，把士林尊卑次序完整突破。

一個頭戴方巾的儒生，搖著摺扇出去：“有新書嗎？”

隻要考上了生員，便可互稱朋友。即便一個是秀才，另一個是進士，那也是真朋友。

書店老闆說：“既是沈朋友劈麵，那這套《四書集註》，我就折價賣你兩貫吧。”

店東看他們俱皆穿青人打扮，底子不想做買賣。但畢竟身為讀書人，根基涵養還是有的，回道：“三貫。”

來到書鋪，沈複璁先是瀏覽雜書，連連點頭，大為絕望。

擦完弓弦，又擦鐵刀，伎倆極其諳練。

至於弓箭，那玩意兒屬於耗損品。

沈師爺一口氣說了好半天，把手裡的《四書集註》貶得一無是處。

我們在這裡隻談文明層麵，據水太涼先生錢謙益所言：“正嘉年間，士以通經為迂；萬曆之季，士以讀書為諱！”

淬毒這招，是跟土人學的，他們喜好玩吹箭。

袁剛、袁誌和王猛三人，劈麵前這齣戲搞得有點懵，冇明白兩個讀書人如何就熟稔起來。

“這他娘也要三貫？”

言歸正傳。

究其啟事，一是讀書人想要突破八股監禁，二是社會經濟已繁華光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