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兒女，初相見(2)[第2頁/共7頁]

鵬琨睜大眼睛向她一探身，做了個體貼姿勢，“病啦？”

茉喜躡手躡腳地溜下了炕，趿拉著布鞋跑到外間，旁的不顧，先翻開箱子，從內裡翻撿出一雙新襪子——她在白家，被隔斷在世人以外，永久冇有油水可撈，經常過得還不如老媽子，但是偶爾也會獲得一點新奇的好玩意，比如箱子裡這一雙薄薄的紅色絲光襪子。襪子是鳳瑤偷著給她的——不敢明給，明給了白二奶奶會罵鳳瑤。白二奶奶對茉喜的戰略是以己之不睬不睬，迫彼之自生自滅。不然的話也真是冇體例，白二奶奶最是講出身看家世的，讓她承認茉喜是白家的一分子，那等因而讓她承認乾坤倒轉、日月無光。平心而論，茉喜冇招惹過她，乃至一年到頭也不在她麵前露幾次麵，可白二奶奶就是煩她。莫說見，提一提她都要皺眉，因為她是個娼婦硬奉上門來的私生女，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上不得檯麵的坯子。特彆她還是白大爺的私生女，當年白大爺和白老太太連袂當家的時候，白二爺佳耦冇少受拘束。就為了這個，白二奶奶也恨不得把白大爺的陳跡一掃而光。不求彆的，隻求個揚眉吐氣。

車中所謂大哥者，乃是白二爺的兒子白鵬琨。鳳瑤比茉喜大兩歲，鵬琨比鳳瑤大一歲，算起來本年已經滿了十八。白二奶奶重男輕女，對待女兒是一板一眼地不客氣，對待兒子倒是有求必應，慣得鵬琨花天酒地，和他父親白二爺並駕齊驅，成為白家兩條出錢的通衢。白二奶奶節約持家，所得的幾個餘錢全被這爺兒倆悄悄巧巧地扔進歡場中了。

茉喜仍然很安靜，乃至有一點笑眯眯，“我去藥鋪。”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劈麵的萬嘉桂。萬嘉桂伸直著，側臥而眠，睡得很沉，乃至微微帶了鼾聲。推開身上的褥子坐正了身材，茉喜盯著萬嘉桂細瞧，越瞧越是感受獵奇，彷彿平生第一次見到男人一樣，幾近有了見精遇怪普通的驚心。萬嘉桂身軀長大偉岸，一張臉倒是姣美得有型有款，這麼睡也不露傻相，棱角清楚的薄嘴唇閉緊了，他微微低著頭，從茉喜阿誰角度望過來，更加看他劍眉入鬢、鼻梁矗立筆挺得幾近像個洋毛子。

茉喜向後退了退，想要扒下萬嘉桂的襪子，但是襪子在紅腫的腳踝上繃了個緊，並不輕易扒下來。從針線笸籮裡翻出一把小剪刀，茉喜斬截利落地下了手，硬把萬嘉桂的左腳襪子剪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