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一飲一啄[第1頁/共4頁]

禁中勤政殿，官家半坐半靠在炕上，腿上搭著條疏鬆的絲綿毯，神采青灰，顧寺人站在炕角，正漸漸壓灰熏香。

“才第四回，也冇多多少，陛下這幾天摺子看的多，勞累著了。”顧寺人忙寬解安撫，官家神采倦怠，好一會兒，低低叮嚀道：“把四哥兒抱來我瞧瞧，召端木華覲見。”顧寺人承諾一聲，垂手退出。

“阿淺有兄長有丈夫，都不是普通人，能就這麼算了？再說，人家要真是隻能這麼算了，就憑你，又能如何著？行行行！明知不成為也要為，我曉得我曉得，那你也得先等一等，李家也罷，二爺也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急甚麼急？你先彆急，”姚章慧放緩了調子，“我總感覺阿淺這事，或許冇我們想的那麼壞，背麵有甚麼欣喜也說不定，你先耐一耐煩質，未幾，就耐上半年。”

袁先生神情一滯，眯起眼睛隨即又伸展開，悄悄拍動手笑道：“這就對了，我就說，李家兄弟那樣的人物，如何能坐視遠親的mm活活燒死，本來如此，這一把火……也隻好一把火纔好燒出條活路！”

“二爺儘管去忙。”袁先生欠身拱手送走端木蓮生，慢吞吞喝了杯中茶，站起來，叫進小廝，披了薄鬥蓬，背動手不緊不慢的出了書房，往二門上車歸去。

李夫人活著，二爺如果曉得了會做出甚麼事情數太多，既然如許……

“就你這脾氣，人家真有甚麼籌算，敢跟你說？你那內心有點甚麼事不是擺在臉上？”姚章慧一口將小高堵了歸去，小高悶‘哼’了一聲。

“唉！”袁先生一聲感喟裡透著濃濃的哀傷，“若不是趙氏絕了子嗣，王爺又如何會鐵了心非要拿回趙家那份應得不成，當年王爺若不是送你母親進京攀親，也不會著了喬太後的道兒，若不是你大哥遭人算計，你也不會十來歲就托避到王爺身邊，若不是有你天縱之才，王爺就算再如何仇恨，又能如何？這一飲一啄，當真都是天定。”

“我問過李大！問了不止一回！”小高瞪著眼。

餘七心神不寧的喝了半壺茶，上了馬走了幾步，俄然撥轉馬頭，朝塘橋縱馬而去。

“時不待我！南周賊子！”官家抬手一下下拍著炕幾，腔調裡的憤忿更濃，“子嗣艱钜是苦，朕有四個兒子！四個兒子！可朕……”官家豎著四根手指，臉上浮起一片潮紅，迸收回一陣狠惡的咳嗽。

“就算冇有王爺這一段乾係，二爺也是天命所歸之人，”袁先生話鋒一轉，“大殿前的那株鐵樹是不是枯萎了？黃家氣運已失，師弟約莫已經走了。”袁先生目光幽幽的望著禁中方向，“師弟是個慈悲人，和師父一樣，可惜這天道不慈，天命既歸於二爺，二爺就推讓不得，二爺肯挾軍威以脅官家，這就是第一步了，第二步麼……”袁先生拖長聲音，話裡帶笑，“老朽雖不曉得這機遇在那裡，卻曉得必有這一場機遇，也曉得天命必歸二爺，老朽就留在這都城，替二爺打好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