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十八年天地傾（上）[第2頁/共5頁]

朱常洛和朱由校都是聽得目瞪口呆，震驚不已，此帝王心術那裡是近臣大儒會教給他們的。

朱常洛紅著眼睛，拉著朱由校倉猝出去，瞥見萬曆急走兩步，上前跪倒，哽咽道：“父皇可感覺好些，兒臣與朱由校給父皇存候。”

萬曆命朱常洛起家，又拉住他，說道：“遼東關頭，一是賦稅，二是督臣。滿朝文武，除了熊廷弼，無人能出其右，萬勿罷之。你若即位，東林保你十餘年，不成冷了臣子心，可酌情汲引犒賞。但千萬不成全部簡拔於內閣六部，當使諸黨均衡，方可把持不足。你性子綿和，還不如朕，非是複興明君，既不能把持權益，就以權益為骨，讓諸黨大臣自去爭之，好從中漁利吧。”

瞧著太子父子點頭，萬曆接著說道：“太祖高天子搏鬥文武，改革定製，裁撤宰相，皆是帝王心術，為保子孫天子權益也。至宣宗怠政，設立內閣，臣權再彰，乃設司禮監製衡。如此文人受製於官員，官員受製於六部，六部受製於內閣，內閣受製於司禮監，司禮監受製於天子，天子得安。文臣雖因科舉師生、出世籍貫而有黨名，也不過是為小我之利而相互操縱，各取所需，分分合合，你爭我奪，既無同利也分歧心，無朋黨之大害。”

萬曆苦笑道：“你就是個傻女人，心高氣傲，素不讓人，刀子嘴，豆腐心，這脾氣如果不改，今後有你虧損的時候，隻是朕護不得你了。”

萬曆轉頭向崔文升問道：“太子可在？”

萬曆撫摩著鄭貴妃的青絲白髮，密意說道：“一晃三十餘年了，總記得你初進宮時的模樣。天真爛漫，利落大氣，愛怒易喜，喜好叫真，凡事都要和朕爭個是非對錯。朕放縱你，寵著你，護著你，為了你和母後負氣，和太子生分，和臣子負氣，不管你做甚麼朕都包涵你，可惜你張牙舞爪了半天，卻老是狠不下心，哎，你如何就不能學學萬貴妃呢？”

朱由校看看萬曆，又看看跪下惶恐的父王，小聲說道：“本來信，但是沈重奉告我，他們皆是偽君子，即便有樸嚴峻臣，也是冬烘。”

鄭貴妃握住萬曆的手，側頭將臉貼在萬曆的手心，柔聲說道：“臣妾不傻，那位子和尊號，是我的就要，不是我的就罷休，好好陪著你安溫馨靜地過一輩子。誰讓我的男人又怯懦，又孤單，又重情，又無法，我再給你增加煩惱，豈不成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