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何打敗時間(5)[第1頁/共3頁]

第一幅圖：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心。

我笑了笑說：“前人的東西，你必定比我清楚！我的意中人在河水那一方，逆著水流去找他，門路險阻又冗長，順著水流去找他，他彷彿在水中心。不管是逆流、還是逆流，他老是遙不成及，可望而不成求。”

第三幅圖：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我翻到第二張圖，“我人到中年，容顏枯萎時，你在。”

吳居藍一一翻看完，眉頭緊蹙，迷惑地看向我，不明白我的話和他的圖有甚麼乾係。

我並不是那種“為了愛情便能夠丟棄自負、不顧統統”的女人，也不是那種“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會冷靜愛你一輩子”的女人。如果我真的愛錯了人，就算要接受剜心剖腹之痛，我也必定能做到你既無情我便休！

我走進廚房，坐到他中間的坐位上，把條記本端端方正地放到桌上。

好久後，吳居藍扶著額頭，有力地歎了口氣，喃喃說：“我真不曉得到底你是怪物，還是我是怪物。”

執子之手，卻不能與子偕老時，我當然要麵對時候的殘暴，接受時候帶來的痛苦，他又何嘗不是呢？我們倆的痛苦，冇有孰輕孰重，必然都痛徹心扉。但是，時候上，他卻要更加冗長。死者長已矣，生者尚悲歌！

我昂首看著吳居藍，輕聲說：“你曉得嗎？有四個字剛好能夠描述這三張圖表達的意義——不離不棄！”

我焦急地想要說點甚麼，否定他的詰問，但是內心卻白茫茫一片，底子想不出來能說甚麼。

吳居藍不言不動，看著窗外，卻目無焦距，視野飄落在黑漆漆的虛空當中。

三幅圖、三句話。

我指著第三張圖中雞皮白髮、衰老衰弱的我，理直氣壯地詰責：“你畫這些圖時，可有過一絲丟棄我的動機？一絲都冇有！在你設想的將來中，就算我變得又老又醜，行動遲緩、反應笨拙，你還是在照顧我、伴隨我！”

但是，你若不離不棄，我隻能存亡相隨！

我老是想當然地感覺采取他，我需求不凡的勇氣，乃至自我捐軀，可實際上，他采取我，更需求不凡的勇氣，更需求自我捐軀。

我愣住了腳步，站在院子裡，隔窗看著他。

每句話都端端方正地寫在每幅圖的空缺處。

我說：“你逼著我麵對將來時，本身也要麵對。看著我垂老邁去，乃至要親眼看著我滅亡，卻甚麼都做不了，必定很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