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九郎[第1頁/共4頁]

蒼霽抄了一籠熱乎乎的薄皮包子，淨霖洗了手，與他站在青鬆盆栽邊共用。蒼霽見他吮著熱汁兒，薄唇被燙得油亮泛紅，又想起點不端莊的事情。

咽泉既是淨霖，淨霖亦是咽泉。至純之性鑄這六合第一劍，至淨之雨融這六合第一色。貳心無外物，故而色不流俗。

淨霖睡意全無，他未曾與人同室而眠，故而側身望著床沿，內心隻將百種咒術念來默去。月色如水淌於席上, 淨霖浸在這水泊裡, 逐步忘了背後另有人, 經心都陷在精進二字上。

淨霖多次得他援手，聽出他的悶悶不樂，不由張了張口。

“你與人吃酒丟了錢，我拾金不昧還給了你。”那金珠還硌在腰側，蒼霽連眼睛都不眨，“隨後帶你歇了一夜，你自歸去了。”

蒼帝忽問真佛:“一點朝氣，頑石亦能脫胎成人？”

“道安閒神明，道安閒六合。凡目所及，凡耳所聞，皆可稱道。”真佛抿茶笑語。

“劫數良緣具不能料，帝君心機百轉莫測，與其尋出來，不如聽任自流。”

屋中新添了床榻, 並靠在窗邊, 使得裡間頗顯擁堵。蒼霽見天已半夜, 便草率地吃了些東西，漱口以後滾身上榻。

淨霖翻身上馬，說:“值當。”

蒼霽感喟，翻過身去，背對著淨霖說:“不過我修為淺，讓你叫聲哥哥倒是委曲了。不必客氣，你我姓名相稱便也行的。”

“破火線立。”真佛說道。

淨霖猶自閒坐，指間攏著的佛珠已乾，他俄然生出股涼意。石頭“啪”地複原，與淨霖並坐。

真佛笑而不答，隻道:“胸中藏劍，道裡隱真。”

蒼霽佯裝安靜，將這知心大哥的模樣保持地滴水不漏。他揀了隻包子，送入口中細嚼慢嚥，待吃完了，方說:“昨夜未曾與賢弟你細說，我帶了批草藥南下。那南邊的槐樹城前些日子遭了邪魔反叛，死傷無數，恰是急需靈草靈藥的時候。我此行便是為此而去，不知你將去那邊？”

蒼帝心下一動，餘光見它又坐半晌，忽地棄筷跳起來，伏在池邊抄杯撈魚。池中不過幾隻手指是非的紅鯉，初萌梵音才通心性，一個個圍著石頭的小杯打轉，反而逗得它越探越深，終究一個“咕嘟”栽進池中，頂著蓮葉晃了一頭的水。

“與人吃酒就是如許。”蒼霽說，“你酒量淺，今後除了靠近之人，還是不要等閒喝酒。”

淨霖拭動手，道:“我與哥哥同路。”

“此乃何物？”

蒼帝撥霧瞭望，竟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