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玄陽[第1頁/共6頁]

“我兄弟浩繁, 卻甚少有如許促膝長談的時候。”淨霖望著蒼霽, 好像稚兒見著蜜糖。

蒼霽站在門口杵了半晌，被他一句話攪得心神不寧，臨回身時還對著水壇又照了照，方纔跨進門去，擠在淨霖前麵一道上樓。

“時有抱恙，多為愁緒而至。”淨霖上馬，牽著馬沿街走，說，“但是父親數年苦修，現在修為已難知地步。近年來更加短長，疇前我尚能看破些許，眼下是半分也窺測不出。”

“九天君到底甚麼來頭。”蒼霽觸摸著硃砂，“他的事情眾說紛繁，真假難辨。”

夜間明月已入雲，不知不覺之間已是一片赤色縹緲。血海的潮浪聲漸覆漸清楚，拍打在淨霖耳側。腳下已經不穩，全部淩天塔都在崩塌。

“你保他到這個境地，必會引發兄弟猜忌，父親非難。你與他素不瞭解，從未會麵，即便故意互助，也要謹慎謹慎。”蒼霽語氣凝重，“淨霖，這人間好人好人摻雜身邊，同道中人少之又少，為此豁出條命並不值得。何況這個蒼帝……此人生性多疑，狡猾壞心，防備極深。如有一日你見得了他，也許還討厭得緊。為此拚上一命，他也一定戴德戴德。何必來哉？”

“事情尚未壞到阿誰境地。”淨霖說，“蒼龍必成關頭。”

在這闃無人聲的夜晚，如若耳力好些的人屏氣凝神，便能聞聲塔下遲緩悠長的熟睡聲，那就是殊冉。

“既然化形為人便在妍媸當中，大家都好美色。就比如我看你。”蒼霽微偏頭，稍近些打量著淨霖，眉間微皺。

淨霖感覺蒼霽熱得分歧平常, 不由稍斂容色，說:“現在正值秋雨寒來時，哥哥小病初愈, 不易受寒。”

“我看你，”蒼霽忽地抬過淨霖下巴，專注道，“嗯……我們淨霖……”

淨霖頓時睜眼，手掌貼在腹間。靈海安穩無波，好似甚麼事也未曾產生。淨霖越想越不妙，他何時受過彆人如許的助力？他竟半點也不記得。那股氣味散而又聚，聚而又散，在他體內已融作一起，不但厚重有力，還分外熾熱，催得咽泉“嗡”聲震驚。淨霖頃刻間預感到渡境之時已近，卻又不管如何也打不開契機。

“你近幾日與人起過爭論嗎？”淨霖問道。

淨霖說:“若真的有那麼一日，我必不會讓他死。他命係天下，血海之難唯他能破，非論如何，他都不能死。”

蒼霽猿臂狼腰，背身穿衣時暴露了後肩的傷痕。淨霖目光一動，看那傷痕不是刀劍, 而像是人撓的。淨霖狐疑本身認錯了，便稍傾過身，在火光搖擺間見著那傷當真是人抓的, 深淺不一的劃在蒼霽肩背, 一向斜拉到了他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