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星圖 （中）[第3頁/共5頁]

“送他去外埠做學徒！好歹你也是能頂大梁的大伴計了，掌櫃的不會這點便利都不給！”常老四這回真的是下了狠心，咬著牙，臉上的皺紋高低抽搐，“俗話說，慈母多敗兒。老二如此不長心，都是我們和他娘給慣的。送到外埠去做學徒，苦上幾年，天然就明白事理了。彆的，他去了外埠，萬一衙門裡的人秋後算賬，也能避開風頭！不至於被人忽悠傻了，本身抱著腦袋朝刀尖上撞！”

“來福他爹，是南城的二路元帥，手底下欠了多少條性命？要不是被張明鑒一把火給燒死了，少不得也被吳大人抓去填礦坑！你個小王八蛋，怪不得嘴裡說不出人話來。瞧瞧你交得都是些甚麼玩意兒。除了伶人，就是騙子賭棍！”畢竟身子骨冇有少年人矯捷，做祖父的追了幾圈冇追上，腿腳失了力量，噗通一聲坐了下去，捶地大哭，“我缺德嘍，我常老四缺大德嘍！養了個白眼狼孫子，遲早得連個墳頭燒紙的都冇有？老天爺啊，你如何不長眼睛啊！如何不長眼睛啊！”（注1）

“小桃紅他爹是王府的書辦，當然有肩輿坐，走到哪都有人捧著。你投錯胎了！你爹當年，想給小桃紅他爹抬肩輿都排不上隊！”做祖父的被又氣又痛，不知不覺間，眼睛裡就淌出了淚來，“當然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窮窩子連窗戶都是草編的，另有甚麼可偷？!”

“以是我纔不能再由著他混鬨！”常繁華掙紮幾下冇法擺脫，急得額頭上青筋亂冒。“我送他去社學讀書，是想讓他學本領，將來改換門庭的，不是讓他去給百口肇事的。那些混賬話能胡說麼？擱在疇昔，就是抄家殺頭的罪名！”

“阿爺，老二到底如何惹您了？”常壽在工坊裡好歹也是個小頭子，心機透明，趁著百口人還冇重新坐在一起的時候，低聲向白叟扣問。

少年人當然不平氣，梗著脖子，繞著桌案跟自家祖父頂撞，“瞧您老說得那樣新奇，莫非早些年，揚州人就都冇法活了？我如何聽戲園子的小桃紅說，她家當時候走到哪都能坐肩輿，從城裡一起走到海門，夜不閉戶……”

說罷，內心又感覺一陣陣難過。本身小時候家裡窮，念不起書。以是現在於工坊裡還是一個三級工匠。而那些多少能識幾個字的同業，如果技術能有本身一半兒好的話，也早就升了匠師。錢能多拿好多不算，走到那裡還都被四周的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