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六月霜寒[第2頁/共3頁]

“歸正這是我欠你的。”

“實在不冷的。”天權頓了頓話音，又改口道，“冰鏟找不到了。”

“師父說，乾我們這一行的都是在和天道作對，命都短。”天權將空了的木桶收起，在溪邊重新打了一桶水後將其放進冰窖裡，“以是師父讓我不要跟著他瞎搞，就能活得長了。”

距天權出世至今，塵寰已顛末端百餘年光陰，投胎轉世後收他為徒的玄九明都已經死了三次了，可天權還是冇長大，彷彿光陰在他身上過得極慢――和他經心細養著的那塊冰石頭一樣。

秦卿在後院和天權東拉西扯又說了些話，直到晚風起後才清算了後院回竹樓。在天權回身先他分開的頃刻，秦卿驀地發明雪山四周確切變寒了一截。

秦卿半是好笑半是哀思，他早就不是之前浪蕩在卞沙洲的阿誰孤魂野鬼了，玄九明想要捉他談何輕易？而玄九明現在這般模樣，說到底來也是他害的。

天權聽到動靜，伸手在麵前的地上四周摸了摸，碰到冰鏟的手把後握緊，向秦卿伸謝道：“感謝。”道完謝後，他又持續從木桶裡剷出新冰放到雪山四周。

恰好就是如許一個淺顯的凡人，竟在這山間活了百年也未死去，麵無皺紋不說，身形還和十五六歲的少年普通相仿，除了那頭如雪的長髮以外，他身上尋不到一絲老氣。

秦卿翻了個身，轉頭看著阿誰肉糰子――

天權答道：“不煩。”除此不再多說二字。

“你在乾甚麼？”

秦卿偶然候很難設想當年阿誰殺神鴉白，現在竟是個雙目儘殘的廢人，還是他老朋友玄九明的門徒――他們倆真是一對廢人師徒。

“我每次過來這邊時，霜霜四周總會變暖一些，冰也融得快，我要常常給他加冰。”天權收回擊，放進袖間暖著，“以是師父叫我少來看他。”

“不，師父死得是真早。”天權回身，對著秦卿比出三根手指，“我方纔掐指一算，師父這輩子活不過三十歲。”

秦卿一聽扯到了玄九明，頓時就問他：“他為甚麼這麼說？”

秦卿低聲道：“……你師父真會瞎扯。”

“這座山又不會下雪，冰必定會化，你彆聽你師父的。”

天權說完這句話後，就端了個小板凳坐到池邊，無神的雙目對著雪山，看上去像是在發楞。

天權抓冰時冇有效任何東西，徒手罷了。秦卿看到他時，他一雙手已被凍得青紫泛白。

天權此次終究頓了頓，但他還是甚麼都冇說，持續沉默著鏟冰。很久以後，他才輕聲道：“莫非有違天道便是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