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親戚[第1頁/共8頁]

又因有金哥側充作順孫，林秀纔將洪謙與金哥誇獎作十二分來：“姑丈生前實未曾看錯人，侯果信人。哥兒亦好。”

次日一早，一應白事所需皆齊備，弔客亦到，洪謙少不得攜著金哥歡迎官客，秀英自會堂客。二人於今權一定重，位倒是甚高，不須與諸人見禮，隻因喪家，凡來弔孝者，孝子賢孫須與弔客回禮，初時將好些小我弄到手忙腳亂。洪謙與秀英倒好服膺“安遜”二字，施禮仍舊。便是張知府也要拿捏著多誇上兩句――這家人做派，實是無可抉剔。

洪謙一家子船到江州之日，來迎之人委實很多，皆著些個素衣，若非是返來辦喪事兒，隻恐有人還要放炮仗、著斑斕綵衣來。齊同知等姻親身是要到，洪謙江州之時，是先朝他見禮時候居多，往前些兒，洪謙一白身贅婿，連見也等閒見不著這同知。現在洪謙打京裡繞一圈返來，非特是進士落第傳臚，還成了東宮嶽父、封了侯爵，六合倒置。齊同知也隻好歎一句，同人分歧命。又因洪謙是進士，齊同知內心，待這洪謙反靠近很多。

次日便往洪宅來，朝洪謙說：“是婦人無知，胡言來。是她心疼皓哥心疼得胡塗了。”洪謙道：“本來無可不成，兩個便都帶去又如何？入不得國子監，也可入太學，隻要一條兒，國子監旬月便要測驗，我能將入帶入了，帶能代他測驗來？到時候一月一考，叫黜落了，我便無所謂，他還要臉不要？”說得林秀才老臉通紅，連辰哥之事都不敢說了。

林秀纔等頗不自安，雖則舊年曾為程、洪兩家幫過些忙，也跑過些腿兒，現在林老安人已逝，素姐與林家另有些個靠近之意，到得秀英這一輩兒，已不如老一輩了。且，林秀才內心小有些個難堪，他與程家幫手也不是白忙來，程老太公時髦好，程老太公去後，每逢程家有事相央，必備了厚禮。親戚間行事，林家開首謙讓幾次，次後程家還是仍舊，便以“再謙讓恐其不安”常常收了。若程、洪兩家還如平常，抑或洪謙隻是平常舉子，也便含糊疇昔了，今他衣錦回籍，不說權勢滔天，伸隻手兒，也好將江州城天遮去一半兒。林秀才情及舊事，不免心中膽怯，極外陪很多笑容與這“表侄半子”。

江州知府亦是進士出身，姓張名嘉瑩，能得江州這一肥缺，為人便算不得太陳腐。待洪謙既不奉承，不故作狷介抉剔這個“外戚”，隻將洪謙作個歸鄉進士，大師皆是同道中人，說不親熱馴良。先請洪謙“節哀”，又說叫洪謙先忙家中事，但有需幫手處所兒，儘管令人與他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