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碗湯（十二）[第1頁/共4頁]

夫郎天華。

見信如晤。侍生二十有一，得主之憐，三生有幸也。主是主，亦非主。侍忠主之心，日月可鑒，然侍於前主乃忠，於後主方為愛。肝腦塗地，亦不推讓。願主安康，歲歲長安。

前次用火，此次用水，渭河水攻，使得裴淑楠全軍淹冇，她帶領幾百衛兵逃竄，誰知清歡早把住了獨一的巷子，最後便被五花大綁捉了歸去。

她這平生再也未娶，殫精竭慮，勵精圖治，臨死前，將皇位傳與了侄女。

天華的屍身早已被拖爛，骸骨無存，分不清那裡是他散落的骨肉，那裡是灰塵。清歡見完裴淑楠後，便到了軍車那邊，冇讓任何人幫手，她親身蹲下去，一點一點拾起天華殘存的衣裳與皮肉。她做的那樣當真，當真的令人忍不住要落淚。

可惜她卻看不見了。或許將來，當她更加強大的時候，能夠返來看看，可現在的她還遠遠不敷。

碑上寫著愛夫裴天華之墓，落款是裴秋安。

“夫郎？！”清歡輕笑。“如果你深愛於他，說不定我還會折磨折磨他。你現在對我而言……”彎下腰，搖了搖一根手指頭。“但是個特彆好的釣餌呀！”

清歡的聲音非常和順，好像在對著天華說話，裴淑楠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她自小固然不得天子愛好，卻也是養尊處優，領兵兵戈也不像清歡那樣身先士卒，而是窩在營帳裡歇息。那裡受過這般驚嚇？

因此信上寫了甚麼，她永久都不會曉得了。

原覺得能將清歡激憤，豈料清歡竟勾起嘴角落座，和順苗條的手指垂憐地撫摩著已經開端腐臭的頭顱。即便這小我的軀體已經化為灰塵，但她永久記得他的心有多麼純粹虔誠。裴淑楠如許的貨品，如何能與天華相提並論呢？“是麼，這話就不對了，你哪來的兵將？不過是條喪家之犬罷了。”說著，清歡低低歎了口氣，似是在悲悼落空的天華，也似在記念曾經的本身。

元洲在一旁看著，隻覺驚心動魄，如許的愛……如許的愛，本來是他具有的！可現在、現在……

見到清歡抱著裴天華的頭顱來見本身，已完整淪為階下囚的裴淑楠哈哈大笑，眼裡透出惡毒之意：“不過是個小賤人，裴秋安你倒是拿他當了寶貝！不過我的兵將倒是很喜好呢，雖說皮膚粗糙了點，麵貌醜惡了點，可嚐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

至於裴淑楠……她平生與犬為伍，成了猛犬的磨牙棒，與犬爭食，但是她每天都會待在籠子裡，與猛犬們一起望著清歡坐在龍椅之上，望著清歡批閱奏章，望著清歡成為千古明君，望著這金燦燦的皇城，望著這求而不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