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第3頁/共4頁]

因為好久好久之前，塵不到對他說過，每一縷塵緣都是有聲音的，獨一無二。如果聽得細心一點就會發明，當你解了籠，化散塵緣，送某小我分開，那些乍聽之下刮人耳膜的哭嚎和嘶喊，都會帶上擺脫的意味，冇那麼可駭，也冇那麼難忍。

年長的那人“嘖”了一聲，擺手道：“你們呐……就我如許長年在外的人，能看小我影就嚷嚷是山鬼？必然另有彆的嘛！”

再加上謝問方纔也提過,那次他久未回山，就是在這個山坳裡逗留了一陣子。但聞時又感覺有點奇特――

這類描述很難不讓人想到當年的塵不到。

不但是跟他並肩而立的謝問，就連半躲在他身後的夏樵以及跟著過來的張碧靈，也都冇了蹤跡。

餘光裡，三道影子驀地拉長！

鮮紅色的袍子……

“千真萬確！好多人，長幼都有，混在一塊兒，那聲音啊，彆提多嚇人了！就一嗓子，模恍惚糊從那邊傳過來――”那人的影子斜落在地盤廟的空中上，被門檻彎折成扭曲的一道，手遙遙朝山坳深處一指，“我以後就再冇敢閤眼。”

明顯應當聽不清的，但他就是曉得塵不到說了甚麼。

為甚麼會在這裡聽到他最熟諳的鬼哭？

山坳裡霧氣越來越濃，氛圍中都浮著一股潮濕味。地盤廟的火光在霧裡變得有些昏黃，像跳動的鬼火。

緊接著，從燈火亮著的處所傳來了一聲長而苦楚的鬼哭。

那三張人臉猛地朝聞時貼過來，脖子像白生生的蛇，嘴也咧到了耳朵根，從內裡吐出了嘶嘶的聲音。

但他本身卻彷彿冇瞥見，隻動了幾動手指。

塵不到看著那片鳥羽，入迷半晌後伸手接住。

聞時在模糊天光下，瞥見那間屋子“吱呀”一聲開了門，一道高高的人影低了頭，從屋裡出來。

此中一隻青鳥特彆一些，落在最後，繞著塵不到，迴旋很久才飛走，拜彆的時候落了一片翠色的鳥羽。

但聞時卻出來了。

他不知走了多久，避開多少道障眼岔道，終究透過竹子的裂縫，看到了一汪靜湖和一座簡樸屋子。

這就像太陽東昇西落一樣自成定理。從未有人多想,也從未有人起過疑慮。

他一手橫擋在身前，淩厲的風繞著線構成了渦。另一隻手去抓身邊的人，卻隻抓到了一團濕霧。

有他的貪嗔癡欲，有他曾經說不出口的執妄和迷戀……

下一瞬，它們就身首異處，被分紅了好幾家。

又在不知哪年哪月哪一日，晨光熹微之時，塵不到替他化解溶解，替他送了塵緣裡的那些人拜彆。